許平安心有所動,催馬來下了土道,翻身下馬,于草地上舞劍。
她練的正是《細雨劍法》。
初始之時,還有錚錚劍鳴。但漸漸地運劍無聲,如同細雨潤物。便連那劍光都收斂了起來。
無聲,又無孔不入。
“呱噠噠呱噠噠……”
土道上兩騎奔來,馬背上兩個修士,一男一女。頭戴著斗笠,身上穿著蓑衣。
這種修士一看就是久歷江湖之人。
初出江湖的修士,遇到這種天氣,往往以體內靈力釋放護罩,將風雨逼開,不能近身。給人的感覺,便是在風雨之中,也風度翩翩。強得可怕!
這種方式只有一種好處,便是裝逼!
但卻在消耗修士體內的靈力,凡是有江湖經驗的修士都不會這么做。多次的經歷讓他們知道,隨時隨地保持自己體內靈力的充盈比什么都重要。因為你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遭遇廝殺。
這兩個人看到了于細雨之中舞劍的許平安。兩個人眼中現出了一絲驚訝,隨后勒住了胯下龍馬,目光籠罩與細雨中舞劍的許平安。
此時的許平安戴著斗笠,披著蓑衣,戴著面巾。讓兩個修士修士瞬間就知道,對方也是一個江湖經驗豐富的老鳥。便沒有靠近,甚至沒有下馬。只是騎在馬背上看著許平安,低聲交流著。
“小師妹,她這是在悟劍!”
“大師兄,她是在領悟劍勢?”
“嗯,她的劍招已經臻至圓滿,如果不是領悟劍勢,又何必與雨中練劍?”
“她的劍法似乎是《細雨劍法》!”
“小師妹眼力不錯,她修煉的正是《細雨劍法》。”
小師妹的目光掃過樹下的那匹瘦馬:“一介散修能夠于雨中悟劍,好高的悟性。把她引入宗門吧。”
“小師妹如何看出來她是散修?”
“《細雨劍法》雖然不錯,但也不是什么高品劍法,看她穿的衣著和騎的馬,應該是一個散修。大師兄,我說得不對嗎?”
大師兄點頭:“雖然你是第一次下山游歷,但推測的大概不錯。”
那小師妹便笑顏如花:“都是大師兄指點的好!”
大師兄:“但也只是大概不錯,江湖之中什么事兒都有。未必就沒有宗門弟子扮作散修。”
小師妹眼中現出好奇:“就像大師兄說過的,扮豬吃虎?”
大師兄便低聲笑道:“大差不差!”
然后猛然一頓,驚訝道:“她領悟了!”
許平安收劍而立,看了一眼兩個人。這兩個人一直沒有下馬,沒有干擾自己,反而到有一種為自己護法的意思。此時見到許平安收劍,便翻身下馬,向著許平安行來。許平安便收劍入鞘,迎了上去。目光掃過兩個人。這兩個人并沒有戴面巾。
一個青年,一個少女。
那青年和許平安還有一段距離,便拱手為禮:“魔宗令狐霄見過道友。”
那少女也拱手為禮:“魔宗任扶搖見過道友!”
許平安目光便是微縮。
許平安自然聽說過令狐霄,魔宗大名鼎鼎的三代第一人,第三代大師兄令狐霄。具體年齡不清楚,但知道只有二十歲出頭,便已經是筑基期后期。至于任扶搖她沒有聽說過,但她知道魔宗當代宗主叫作任無悔。
人家都報來歷了,許平安自然不會弱于他人,隱姓埋名,便拱手還禮道:
“太清宗許平安見過兩位道友。”
令狐霄和任無悔神色便是一楞,便是令狐霄有猜測許平安并非散修,但也沒有想到會是太清宗的外門第一人。
許平安真的是太清宗外門第一人。
之前這個外門第一人是因為她紈绔第一而名聲響亮,傳播天下。而自從太清宗和上清宗兩宗大比之后,許平安成為了太清宗外門真真正正的第一人。
但也只是外門第一人,并非太清宗三代第一人。
畢竟在太清宗第三代中都有人是筑基期了。
任扶搖眨著大眼睛,驚喜地上前一步:“你就是許平安?能讓我看看你的真面容嗎?”
“自無不可!”許平安摘下了面紗。
“姐姐你好美!”
許平安搖頭失笑,她長得確實可以稱得上一句美,但對面這個任扶搖生得也是極美,在許平安看來,還要略勝自己一籌。
“任道友,我未必有你大啊!”
“啊?我現在十五歲,你多大?”
看著她天真未泯的樣子,許平安就知道自己之前錯了。她這副衣著打扮,應該是令狐霄教的,任扶搖應該是第一次踏入江湖。
“我十六,確實比你任道友大。”
任扶搖又上前一步,挽住許平安的胳膊,讓許平安胳膊一僵,但隨后放松下來。那任扶搖豪邁大氣道:
“你我投緣,叫什么道友。我叫你平安姐姐,你叫我扶搖。”
許平安并沒有像大多數修士那般,視魔宗為妖魔。畢竟她的長輩都不是普通修士,給他們講過魔宗。
魔宗修士因為修煉功法的原因,確實不如太清宗修士那般平和,行為確實有些隨心所欲,在江湖中造成不少腥風血雨,但也沒有江湖傳那般的妖魔恐怖。所以心中也沒有那么排斥。便含笑點頭:
“好!”
只是在暗地里,還是偷偷在袖中釋放了一張金剛符。
“你這是領悟了勢?”任扶搖的眼中流露出羨慕。
“嗯,領悟了些許細雨劍勢!”
令狐霄開口道:“許……賢妹當真不凡,我聽說你已經領悟了冷月橫空,高山流水和風擺殘蓮三種勢,如今又領悟了細雨劍勢。當真令人羨慕。”
太清宗,上清宗和玉清宗都是從三清宗分裂出來的,算是同氣連枝,所以三宗弟子相互師兄師妹相稱。
但魔宗和太清宗不是。
而且一方是魔道宗門,一方自稱名門正派。雙方不可能,也不愿意相互以師兄妹相稱。所以方才令狐霄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稱呼了許平安的名字。
許平安含笑道:“令狐兄,稱呼我平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