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崔珩寬衣的事情雪衣倒是做過不少次,服侍他穿衣這還是頭一回。
雪衣拿起衣服,當年踮著腳幫他穿上的時候,心里忽然覺得怪怪的。
她幼時父親雖然很少去看她們母女,但每回父親來的時候,似乎都是母親替他穿的衣。
這舉止,似乎有些過分親近了。
“在想什么?”
崔珩張著手臂,見她久久不動,沉聲問道。
雪衣被他一提醒,這才發覺自己走神的時候正在替他攏著中衣,眼神恰好落在他勁瘦的腰上。
他身材勻稱,腰線尤其流暢,塊壘分明的肌肉上微微隆著幾縷青筋,一根根匯聚往下。
“沒想什么。”雪衣瞥了一眼,連忙挪開。
崔珩卻偏偏捏住了她下頜:“盯了這么久,好看嗎?”
幾塊硬邦邦的肉有什么好看的。
雪衣挪開了眼,小聲道:“就那樣。”
“那樣是哪樣?”崔珩仍是不放,手指在她的側臉上流連。
雪衣被他撓的癢癢的,偏了頭唇一抿故意道:“不好看。”
“不好看你還看那么久?”崔珩抵著她的額慢慢靠近,“好用就行。”
雪衣臉頰倏地滾燙,偏頭躲開他深幽的眼神。
“躲什么?”崔珩捏著她的臉又轉過來,“好不好用你不知道?”
雪衣不愿回答,偏偏崔珩仍是捏著她的下頜逼她:“說話。”
她憋了片刻,忍不住低低罵了句:“無恥。”
“嘴倒是硬。”崔珩捏了捏她臉上的軟肉,“什么時候你這伶牙俐齒也像另一張那么老實就省心了。”
雪衣臉頰更燙了,推開他便要走,卻被他攬住腰又按了回來。
“行了,不逗你了。”崔珩兩手擁著她的腰,下頜抵著她的發頂輕輕摩挲著,“我去京兆尹,待會兒你自己回去行不行?”
“我不想回去。”雪衣搖頭,“戶籍也該辦下來了,我想去看看院子。”
她一提戶籍,崔珩停頓了片刻。
可偏偏雪衣仍是在問,眼神發亮:“二表哥,你知道哪里有像我昨晚說的那樣空閑的院子嗎?”
“沒留意過。”崔珩淡淡道,“院子我幫你找,你不必管了。”
雪衣不想麻煩他,可他聲音不容拒絕,她也只好點頭:“好。”
片刻,她又覺得勞累他不好,便踮起腳尖朝他唇上輕輕點了一下。
她原是打算一碰即離的,可崔珩卻不容她退后,攥住她的腰更深的吻了起來。
清晨的吻并不激烈,但細細綿綿的,好像怎么也停不下來。
崔珩攬著她的腰,寬大的手順著腰線揉著,仿佛要把她同自己揉成一體。
直到又快失控的時候,雪衣著急咬了下他,崔珩才松開。
但唇上被吻的又濕又軟,眼睛仿佛也被吻濕了似的。
“該走了。”
雪衣靠在他肩上輕喘了一會兒,伸手去推他攥著她腰的手。
崔珩這才放開了手。
一轉身,當看到記滿地的木珠時,他又叫住她:“待會兒把珠子撿一撿,重新串好給我。”
雪衣順著他的眼神一瞥,也看到了那些珠子,臉頰瞬間紅了。
這手串都這樣了,他難不成還要戴?
“這個壞了,我再幫你買個別的行不行?”雪衣紅著臉,不肯去撿。
“不用。”崔珩打斷,目光帶著笑,“就這個。”
臉頰被他看的滾燙,雪衣連忙躲開。
她果然還是高估了他的底線!
樓下
臨江仙的雅間里,一眾的房門都關的嚴嚴實實的,唯獨有一間敞著。
李如風裹了件毯子,哆嗦的咬牙切齒,眼神卻一刻也不錯地盯著那正對的樓梯。
他今日不等到那女子出來誓不罷休。
李如風暗暗地想著,迷迷登登地不肯離開。
熬了半宿,他正迷迷糊糊的時候,外面忽然沖了人進來,大力晃著他。
“參軍,不好了,出事了!”守衛著急地說道。
“什么事?”李如風一激靈,“是不是樓上有動靜了?”
“不是,是突厥使節出事了。”守衛指了指外面,聲音抖了起來,“那個烏剌將軍,失足落水死了!”
“死了?”李如風瞬間清醒,連忙拽了人進屋,“怎么死了,是你干的嗎?”
“不是我。今晚烏剌醉酒,又和二王子爭執打了起來,我看那烏剌一個人搖搖晃晃的在河邊走著,便守在暗處正準備趁機動手推一把。但我還沒動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了一個人,搶在我前頭動了手。可真是奇了怪了!”那守衛摸不著頭腦。
“可看清那人的樣貌了?”
“沒有,天太黑了,什么都沒看見。”守衛搖頭。
“是不是不小心撞到了?”李如風又琢磨著。
“不是,我分明看見他伸手推了。”守衛又解釋。
李如風這回也不明白了。
除了他們誰還跟烏剌有仇?
偏偏也這么巧,摸準了烏剌跟二王子的嫌隙趁機動了手。
今夜本就該他輪值,這么大的事盧參軍一人兜不起,李如風見狀也顧不得守株待兔了,帶著人暫且離開。
烏剌的尸體一送回去,四方館那邊不出所料地吵嚷了起來,三王子那邊的人堅持是二王子動的手,二王子堅持不是,可偏偏他與烏剌剛動過手,所有人都認為是他做的。
二王子也是個暴脾氣,干脆便認了,一時間四方館里吵得不可開交。
但總歸沒人懷疑到別處,李如風便只當看了場好戲,尋了個借口又急匆匆的往臨江仙的酒樓趕。
可他回去時已經人去樓空了。
守了一夜,卻落得這么個結果,李如風胸口憋了一口悶氣,憤憤地往京兆尹去。
京兆尹,崔珩正在想宅子的事。
三個月已經快到了,可陸雪衣絲毫沒有動搖的意思。
他蹙著眉,臉上止不住地煩躁。
但若是什么都不做,難免惹得她生疑。
于是崔珩還是朝楊保吩咐道:“你去尋一處一進一出的院子,最好再帶一株桂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