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花凌心想,就知道她這么重的傷,肯定會支撐不住在御前暈倒,幸好她將玉牌等事物,提前藏在了城外。
真是明智。
此時,她繼續安心地做一個昏迷不醒被迫害的人。
元宏聞打消了對虞花凌的懷疑,一個人身上能不能再藏有秘密,瞞不住包扎的太醫和伺候的宮女。
他想到了張求一黨。張家勢大,張求門生故舊遍布朝野,哪怕他本人下了詔獄,親近黨羽皆打入天牢,但不乏還有漏網之魚,畢竟,如今案子在審查,水渾濁的很,有人沒被攪入其中,在皇宮內下手,也有可能。
他對皇太后道:“皇祖母,會不會是張求一黨的漏網之魚?”
太皇太后思忖,“不排除這個可能。”
她話音一轉,“不過哀家倒是覺得,更有可能是有人忌憚她,要趁她沒醒來前殺了她。如此,便也等于扼殺了哀家和你的手腳。”
元宏一愣,“皇祖母何出此?”
太皇太后看著他問:“你覺得這姑娘本事如何?”
“自然極好。”否則也不能躲過那么多截殺,活著來到京城。
“據說她前腳踏出幽州,因為走漏消息,后腳就開始被人截殺,一路殺,一路躲藏,死在她手下的人,不計其數。”太皇太后看向床上依舊昏迷不醒的人,“她求一道婚事自主的圣旨,但哀家卻覺得,她立下的功勞,可比一樁能自主的婚事兒大多了,她本人的價值,也比所求大多了。這樣的姑娘,你覺得,若是留在宮里做事會如何?”
元宏一驚,“皇祖母是想招攬虞姑娘?”
太皇太后點頭,“人都送到了哀家面前了,這么有本事的姑娘,哀家若是放手,也太不惜才了。”
她看著元宏,“宏兒,哀自小教導你,用人要不拘一格,你我一個孤兒,一個寡母,世家門閥盤踞,朝野上下,我皇室的手腳被束縛的緊緊的,多少人欺哀家是女人,欺你年少,這兩日你親查張求一案,可感受到了其中艱難?你乃一國之君,卻被裹挾著,不能自己做主。那些老狐貍,恨不得你永遠長不大,也恨不得哀家無能,他們聯手把持朝政,讓你做他們的傀儡,你若想說了算,只靠哀家不行,得培養人手。”
元宏抿唇,他這兩日的確體會的最深,處處被束縛,他不說話,他們便各自為了利益爭斗,他一旦說話表態,他們便集體反對,他還不如皇祖母有威懾,的確欺他年少。
太皇太后自然知道他這兩日艱難,做皇帝的,就沒有不難的,尤其他還年少,她道:“哀家總歸與你一條心,盼著你將來能順利親政,但在這之前,你與哀家要走的路,還遠得很,難得很,所為雙拳難敵四手,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我們困居宮廷,缺的就是人。”
她嘆氣,“馮家的子孫,都在外面奔波,有志的女兒家,愿意入宮做女官的,也只有臨歌一人。哀家啟用她,但她能力畢竟有限,雖然自小聰慧,但可惜沒有這姑娘這樣一身本事。這虞花凌,能活著到京城,完成宋公所托,把手書遞到哀家和你面前,也達到了自己不被家里安排婚事兒的目的,雖然的確是仗著一身好功夫,但也不僅僅是有一身功夫這么簡單。至少,她本人,也是極其聰慧有謀劃的,否則,別說與張求一黨周旋足足二十日,怕是三五日都是多的。”
元宏點頭,“皇祖母說的是。”
太皇太后思忖道:“還有,范陽盧氏在京雖然不顯,但在整個大魏,卻不容小覷。范陽盧氏據說族規甚嚴,她能在嚴苛的族規下,破除族規,為自己掙出一條外出游歷的路來,十分難得。這樣的姑娘,極其少有。若她為女官,出入宮廷,用好了,興許能成為你手中的一把劍。”
元宏心神一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