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銳對于郭遠開口就讓他殺人這件事兒,眉毛都沒動一下,“持手書入宮的那個小姑娘?范陽盧氏的女兒?郭公確定要殺她?據說張求及其一黨,從幽州截殺到京城,都沒能殺得了人,如今張求人還在詔獄里,其余黨羽,也在陸續下了天牢,如今的天牢,都快人滿為患了,而她聽說被聞老頭救活了,雖然昏迷不醒,但據說只要好好養著,連病根都不會落下,這小姑娘有些邪門啊。”
郭遠道:“正因如此,我才要你殺了她。趁她病,要她命。否則以后再想殺她,怕是難。”
段銳摸著下巴,“如今她人在皇宮養傷,太皇太后重視的很,讓馮家的那個女娃帶著人仔細照看著,在皇宮里殺人,可不容易。”
“別人不容易,你卻容易。”郭遠盯著他,“我要她死。”
段銳不由問:“郭公能說說原因嗎?您以前不是也與張求不對付?坐山觀虎斗。如今張求倒了,雖然太皇太后勝了,但也折損不少人。您怎么就要殺這小姑娘了?若是您早些出手,這小姑娘未必能進得了京城。據說她與盧家曾有約定,一日不歸家,一日不許用盧家人的名望行事,她這一路上,孤身一人,哪怕九死一生,也沒向盧家求救過。”
“此一時彼一時。”郭遠背著手,“張求不倒,倒的人就會是太皇太后。我豈能眼看著他張家繼續勢大下去?一個婦人與一個少帝,總好過張求繼續坐大。如今張求倒了,太皇太后折損不少,正是出手的好時機。若我所料不錯,太皇太后會在她醒來后,收攬她,為她所用,這女子厲害,斷不能留在太皇太后身邊助她把持朝政。”
段銳點頭,“行,郭公待我厚道,此事段某愿為郭公解憂。”
段銳的動作很快,當日,喂虞花凌喝的參湯里,便下了毒。
虞花凌雖然昏迷,但自小鍛煉的意識卻讓她從不徹底沉睡,她短暫地昏迷后,被聞太醫喂了百年老參又灌了藥包扎救治后,沒多久,便醒了。
但她渾身裹的跟粽子一樣動不了,身體疲憊至極,索性就任由自己繼續昏睡。
所以,當參湯入口的味道不對時,她立即吐了出來。
伺候的宮女怎么也喂不進參湯,有些著急,告知馮臨歌,“馮女史,虞姑娘喂不進湯水了,是不是要快請太醫來?”
馮臨歌走進內室,仔細看了虞花凌一眼,她雖然昏睡著,但眉眼間的嫌棄之色極重,她奇怪,“這參湯都喂了兩日了,一直沒見虞姑娘嫌棄,難道是喝膩了?”
她輕喊虞花凌,“虞姑娘?”
喊了幾次,人依舊昏睡著,顯然未醒。
但她臉上的嫌棄神情實在明顯,她只能試探地伸手,“將參湯給我,我來試試。”
宮女將半碗參湯遞給馮臨歌。
馮臨歌接過,剛要喂虞花凌,忽然瞥見地上不知哪里爬來一只螞蟻,倒在灑的湯水上,很快便一動不動了,她面色一變,當即問:“可用金針試毒了?”
宮女也驚了,“試、試過了。”
馮臨歌眉眼一厲,“如實說。”
宮女“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奴婢真的試過了,絕對不敢欺瞞女史。”
她一邊搖頭,一邊示意馮臨歌看一旁被她擱在桌案上的金針。
馮臨歌見金針并沒有變色,她不相信婢女,自己拿出一根自用的金針,放在參湯里,擱了許久,金針放進去什么樣,拿出來還是什么樣,她又看向地上倒的螞蟻,再去看虞花凌,斟酌片刻,謹慎地說:“再去多抓幾只螞蟻來,別的什么蟲子也行,不許聲張。”
跪在地上的宮女立即惶然地起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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