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公主,您這身衣裙是世子殿下送的吧?”
女子們落座,那鵝黃色衣裙的少女便開口了,語氣中帶著幾分羨慕。
“聽說十一公主在西山的時候遭遇走水,身邊珍品衣裙都被大火燒了,世子殿下知道公主穿不來民間那些粗布麻衫,又得知小女祖母有一匹永城候夫人賞賜下來的穿花鳳錦,便連夜派人前來河間府向祖母高價換購。
祖母得知情況,立即將那鳳錦送于世子殿下。聽說,世子殿下連夜讓河間最好的制衣師做成了成衣,快馬加鞭,在第二天便送到了公主面前呢!”
說話的,是崔鶴習的女兒,崔珍珠,她相貌清秀,五官端正,眉心貼著一朵珍珠梅花,顯得女子妝容俏皮又艷麗。
“哇!都說世子殿下對十一公主珍愛無比,如今看來,傳不虛啊!這等心意,真是羨煞旁人。”
旁邊一個穿著錦衣長裙的女子附和開口,臉上是討好的笑意,她叫呂心瑤,是河間同知呂毅的女兒,跟崔珍珠是閨中密友。
張婧容坐在女賓上座,聽了這話,心中也是忍不住的歡喜。
她也沒想到,瑾成哥哥會在走火的第二天一早,就給她送來了兩套只有京城貴族才有的穿花鳳錦,且制成的衣裙樣式新穎別致,雖然比不上內宮的手藝,不過在民間,也算是極佳了。
今日她穿著這一身鳳錦衣裙,一出場,便引來了無數百姓的目光,足以看出,這身衣裳有多襯她美艷了。
這崔小姐也是有眼力見兒的,這番話倒是幫了她一把,也不知道姐姐聽了,心中可會嫉妒地發瘋呢?
張婧儀仿佛沒有看見張婧容那雙得意又故意炫耀的眼神,而是默默觀察著四周,她感覺這松香樓的氛圍有點不對勁。
她坐在三樓靠窗的位置,下面圍了許多百姓,每一張臉上都擁有著不一樣的神色,可看著那群百姓,她總覺得有種不安在心頭縈繞。
張婧容見她無視自己,臉色變了變,就感覺自己的一拳頭打到了一片棉花上,讓人覺得十分無力和尷尬。
崔珍珠看著這一幕,瞬間明悟,臉上做出一番好奇的模樣問道:“十一公主,您身邊這位是何人啊?”
“能坐在您身邊,想來不是什么身份低下之人,只是,為何這位小姐身上穿著的布料,好像是民間女子最偏愛的粗絹衣裳啊?跟您坐在一起,當真是顯得有些……”廉價!
張婧容聽見這話,臉上頓時笑開花,“崔小姐,你可莫要開玩笑!這位是本宮十姐姐,此次本宮和八哥出宮,就是為了接十姐姐回宮的。”
“十公主?”崔珍珠臉上不緊不慢地露出驚訝,“是五年前被流放的十公主嗎?”
“哎呀,小女有眼無珠,竟沒認出這是十公主,還請十公主見諒!”
她故意上前,在張婧儀面前微微屈身,似乎就是為了展示她身上那一身黃色長裙,那是蜀羅,采用最優等蠶絲制作而成,其花藝穿織技術也是十分復雜,制成的料子更是薄如蟬翼,即便比不上張婧容那身鳳錦,卻沒差多少了。
這種料子,也只有京城勛貴家族才能使用的,沒想到,一個小小的知府之女,竟也能穿得起這樣的料子。
看來,那崔鶴習沒少貪啊!
不對!這是……
蹲了半天也不見上面人說話讓她起身,崔珍珠感覺膝蓋有些酸疼了,她微微抬頭,看了一眼張婧儀,見她正盯著自己的衣服目不轉睛,當即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神色。
流放在外的公主,果然是落魄的鳳凰,那身氣質比之旁邊的十一公主,真是差太遠了!這么認真地看她身上的衣服,該不會是不認識她這身蜀羅吧?
許是內心的驕傲讓她生出了莫名的自信,不等張婧儀讓她起來,她就直接站直了身體,笑道:“十公主被流放到西山,那地方偏僻貧瘠,想來公主是不認識小女身上這身料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