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過寅時,翠微就來叫張婧儀起床了。
“王爺說,回京路途遙遠,咱們必須要早些啟程。”
張婧儀穿好衣服,神色平平,看不出什么特別的情緒。
她知道,張天勤是著急回去布局,想讓姜家早做準備。
希望沈瑕真的不會讓她失望吧,不然,她這內傷,可就白受了。
張天勤帶來的侍衛不算少,便衣和軍士,林林總總應該有兩百號人。
上馬車的時候,她特地瞥了后面一眼,那長長的隊伍中間,綁的全是一個個的大箱子,除了一些日常用品和物資,其他的,八成就是別院密室里的那些財寶了。
此時張婧容走了過來,身上穿著一身嶄新的粉色衣裙,布料雖然算不上極品,但在這西山也算是上上等了。
“姐姐,你怎么穿得這么單薄?夜深露重,還是要多穿一點才好啊!”
“昨晚瑾成哥哥回來的時候,給我帶了幾套衣裙,我這就讓采蓮給你拿一套過來。”
她眼角含媚,臉上也是紅光滋潤,頗有幾分春風得意的感覺。
張婧儀平靜又淡然地看著她,“不用麻煩了,不合身的衣服,強穿上,除了令自己不舒服之外,也沒什么好處了。”
“況且,我也不喜歡覬覦別人的東西。”
說完,她徑自上了車,只留張婧容臉色僵硬。
站在下面的張婧容臉色僵硬,等到馬車離開一段距離,她才握緊拳頭冷笑著問道,“她是什么意思?”
“是在暗示瑾成哥哥是她的東西嗎?諷刺我搶了她的東西?”
一旁的鎖蓮低著頭,沒說話。
這個問題,不管她怎么回答,都不會讓十一公主滿意的,所以最好的選擇就是不回答。
張婧容看她那樣,心中氣得不行,卻又有種莫名的心虛。
***
從西山到京城,馬車慢行,需要二十天。
前面十天,一路風平浪靜。可能是因為帶了無數財寶,張天勤即便著急回京,但選擇的路線也是路程偏遠的官道。
不過,他們一行不算低調,加上沒有隱藏身份,所以每到一個城池都會有官員提前收到消息,前來封道清場,在城外迎接。
這一天,他們一行人來到河間府城,知府崔鶴習親自出城迎接,帶領著河間府的所有官員同行,并且,城內百姓站在兩側,夾道歡迎。
這番動靜,著實不小。
“恒王殿下親臨河間府,實乃河間之大幸!下官已經在松香樓備下薄酒,為王爺公主,接風洗塵!”
崔鶴習是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留著一撮山羊胡,上唇又留了兩條十分精致的八字胡,打理得很是整齊精致。
他眉眼寬闊,方正圓臉,看起來一派正氣,可那微弓著的腰身,以及滿是諂媚的眼神,讓他看起來半帶正氣,半帶奸佞,很是矛盾。
張天勤客氣的回應,隨后跟著崔鶴習一眾官員,在百姓高亢的歡呼聲下進了府城驛站。
然而,誰也沒有發現,在那些熱情高漲的百姓身后,有一群神色冷厲,目光冰冷的男人正在悄悄注視著隊伍前方。
等到隊伍前的張天勤一行人從面前走過,他們才彼此相視,轉身離開。
安靜的客房內,一個穿著黑色斗篷的人站在幾個面色冷厲的人面前,他拿出一個包裹,“啪”的一聲放在了桌子上。
對面幾個人頭戴幃帽,腰間別著各式各樣的武器,面相一片兇狠。
“只要事成,殺死恒王者,再獎一倍!”
斗篷男子出聲,聲音帶著幾分稚嫩青澀,卻滿含殺意。
聽了這話,對面幾人冰冷的雙眸中,露出幾分激動。
“那可是一國親王,可不是那么殺的!”
其中一人開口,似乎對眼前這小小袋子不是很滿意。
“黃金!”
簡潔的兩個字卻讓對面的幾人瞳孔大震。
有人打開了包裹,果然看見袋子里裝著滿滿的黃金。
“三百兩黃金!!”
每個人的眼中皆是精光大作,眼中的貪欲幾乎無法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