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陣沉默,最終劉光福看了一眼家徒四壁的房子,咬牙答應了下來。
“好,我明天就去辭職!”
……
第二天,劉光福和劉光天睡到太陽曬屁股了才慢慢悠悠的起了床。
本來劉光福是習慣性要早起的,可愣是被劉光天拖著不讓起,還威脅他必須睡到自然醒。
就這樣,劉光福趕到工廠的時候都快十點鐘了。
大門口,劉光天拍著劉光福的肩膀,鼓勵道:
“去吧,記得態度要猛,語氣要狠,最后一天了,得讓他們明白你不是好欺負的!”
“真,真的要這樣嗎?確定不會出問題?”劉光福聽后一臉的擔憂,實在不理解辭職就辭職,干嘛要鬧成這樣。
劉光天嘿嘿一笑,說道:
“這能出啥問題啊,咱們是要回去繼承財產的人,搞不好以后還能當個小老板,反正我是不會再回來了。”
劉光福一聽覺得有道理,便咬著牙壯著膽沖進了工廠。
看著劉光福氣勢洶洶的模樣,劉光天露出了難以察覺的陰笑。
約莫半小時后,劉光福灰頭土臉的走出了工廠,在見到劉光天時,原本窩囊的表情瞬間被憤怒點燃,甚至要揮拳朝著劉光天砸去。
“二哥瞧你出的餿主意!害我被打罵了一頓不說,連上個月工資都拿不到了!”
劉光天早有準備,順勢躲開后又沖上前,一把摟住劉光福的肩膀,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
“好兄弟,說好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嘛,現在咱們就是真正的難兄難弟,誰也沒有退路了!”
這一刻,劉光福才終于明白自己被劉光天給套路了,合著是他這么干吃了大虧,所以千方百計的也把自己坑了一回。
“二哥,咱們無冤無仇的,你至于嗎?”劉光福氣的不行,掙扎著要跟他拼命。
但劉光天反應迅速,一邊死死的按住劉光福的手臂,一邊笑呵呵的說道:
“光福你冷靜點,別激動啊!接下來咱們要考慮的應該是怎么被爸媽重新接納,這時候窩里斗對誰都沒好處!”
劉光福沒招了,主動辭職后,工廠分配的房子也會被收回,最多只給三天的時間搬家,否則就會被強行清理。
“那你說怎么辦吧,當年犯下的錯那么嚴重,哪里是輕飄飄的幾句話就能讓爸媽重新接納的?”
劉光天嘿嘿一笑,說道:
“死馬當活馬醫唄!反正都這樣了,沒必要說喪氣話,咱們先回家把各自的行李打包好,然后再湊錢買些水果禮品,預備好了之后再一起回去,之前咱們被人說是不孝子,所以咱們這次回去必須好好的當大孝子!”
……
兩天后,大院里。
經過長期的投入,張元林的養老產業已經正式運作了起來,除了還沒有一個固定的養老場所外,其余的流程都在正常運轉。
就比如今天是一個月一次的活動日,按照慣例會安排各種各樣的節目供老人們觀賞,且中午會加餐,同時還會有豐厚的福利發放,因此是老人們最為期待的一天。
由于張元林是創始人,在這重要的日子里,他自然是要在這里主持大局的,當然主要目的是吸引更多的老人加入進來。
作為這片區域知名的社會人物,張元林若是能來親自站臺,便能引發眾人的各種猜想,認為張元林十分重視養老問題,隨后一傳十,十傳百,周圍街道的老人們也會趨之若鶩。
做過生意的人都知道,客戶越多,分攤下來的場地成本和人工成本就會越少,在張元林心里,進軍養老產業首先是真心想照顧這些無人關心的老人,其次就是賺錢。
有錢才能安排各種各樣的活動和福利,否則寸步難行,又談何照顧老人?
時間過的飛快,安排的精彩節目也是陸續表演結束,之后便到了發放福利的環節,每一位老人都得到了一大包軟糯香甜的糕點以及一件厚實的大衣。
不過衣服暫時還沒送來,是秦淮茹的廠子做的,質量達到交付水準,只是沒有任何的品牌標簽。
老人們每每拿到東西后都是樂的合不攏嘴,以往孩子們別說買衣服了,連來看他們的時間都沒有,現在張元林安排精彩的節目讓他們觀賞,又親自發放了零食和衣服,可把他們高興壞了。
福利發放結束,張元林大手一揮,宣布開飯。
老人們陸陸續續在中院落座,看著滿桌豐盛的飯菜,一個個兩眼放光,興奮不已。
“哎呀!自從加入進來以后,我每個月就盼著這一天,簡直和過年沒什么兩樣!”
“可不是么!有吃有喝有穿,還有節目看,再孝順的孩子也不過如此吧!”
“去去去!你怎么能拿張老板和咱們那些不成氣候的不孝子比呢,也太羞辱人了!”
……
老人們七嘴八舌的說著,但很快就沒了聲兒,因為全在專心干飯,畢竟吃的是大鍋飯,萬一手速慢了吃不到好的可賴不了誰。
張元林在邊上微笑著觀望,在聽到都是對自己的夸贊時,心里也是松了口氣,看樣子今天的活動日又能圓滿結束了。
可就在這時,一道不適宜的聲音卻是響了起來。
“哎喲!都吃著呢?搞這么大陣仗啊,今天啥日子?”
張元林抬頭看去,是許大茂那張極其欠揍的馬臉,不過現在的他今非昔比了,身上穿著定制西裝,手腕上帶著名表,腳上也踩著昂貴皮鞋。
該說不說,這身行頭還挺唬人的,當然是對普通人而,若是在張元林眼里,許大茂這樣的和普通人也沒啥區別。
見許大茂出現,張元林知道對方是針對自己而來的,平日里張元林不是在廠里忙就是去父母留下的宅邸和家人團聚,已經很少回大院居住了。
若不是還沒能拿下全院的房子,以張元林現在的地位和財力,整個四九城他想住哪里就住哪里,只要是和錢相關的,那就不算事兒。
當然了,張元林肯定會選住自家的宅邸里,又大又氣派,還是獨門獨戶,住的簡直不要太爽。
所以,在張元林難得出現在大院的日子里,許大茂迫不及待的要來顯擺n瑟他的財富了。
張元林沒有吱聲,而是站在角落里默默的觀察,他很想知道許大茂卷土重來,到底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許大茂不在的這些日子里,大院里確實很無聊,這時候的張元林反而開始期待許大茂的表演了。
隨著許大茂的聲音突兀的響起,中院正在埋頭干飯的老人們紛紛抬頭向他張望。
這時候許大茂也走到了桌邊,看著一個個基本上空了的盤子,不由的嗤笑道:
“呵呵,跟著張元林就吃這種窮酸的飯菜啊,還吃的這么干凈,一看就是不夠吃,要不我給你們指條明路吧,過來跟著我混,包你們吃香的喝辣的!”
說罷,許大茂單手插兜上前一步,接著另一只手將買來的鹵味放在了桌子上。
“吃吧!今天賺了一筆大錢,給你們加點菜!”
老人們一個個沉默不語,許大茂見狀笑的更大聲了,說道:
“怎么,跟著張元林就沒吃過這么好的東西?那也太可憐了吧!”
眾人依舊無,只是抱著碗干坐著,像是在等待著什么。
見無人回應自己,許大茂只覺得無比尷尬,正準備再說上幾句n瑟的話,卻聞到空氣里猛然多了幾股撲鼻的菜香味。
下一秒,就看到穿戴著老百姓大食堂服飾的工作人員一個接一個的將數道硬菜端上了桌。
“京醬肉絲來咯!”
“下一個,砂鍋白肉!”
“來來來,烤鴨到,新鮮出爐外焦里嫩,爺爺奶奶們趁熱吃哈!”
……
眼瞅著吃光的菜盤被撤下桌,然后硬菜陸陸續續的端上來,許大茂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這是誰的鹵菜啊,麻煩先拿開一下,等下菜來了會沒位置放。”一位工作人員大聲叫喊。
很快周圍的老頭老太們紛紛開口,陰陽怪氣的說許大茂的各種壞話,但是大致意思很明確,是在說許大茂沒錢硬裝,居然妄想用一袋子鹵味來忽悠眾人,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許大茂回過神來,表情尷尬的走上前,灰溜溜的將鹵菜拿走。
這個時候許大茂才明白為何這幫老頭老太會對鹵菜無感,感情是后面還有更美味的沒端上來呢!
說實話,許大茂重回大院也半年多了,期間見識過張元林安排的活動日,可最開始的時候也就是些普通的家常菜,無非是多添了些肉。
但許大茂哪里能想到,這才過了半年的時間,院里活動日的午飯竟然變得如此豐盛,不知道的還以為某家酒樓帶著大廚來這里顯擺廚藝呢!
咬了咬牙,許大茂大步流星的走到張元林的面前,神情憤怒的質問道:
“說實話,你是不是故意針對我!”
張元林哼笑了一聲,抱著雙臂,不緊不慢的說道:
“喲!原來許老板能看見我啊,還以為你數錢數的頭暈眼花,只能看得見近處,看不見遠處了呢!”
“少廢話!你就為了能壓我一頭,故意搞這么大的排場,顯得你有錢是吧!”許大茂氣的牙癢癢,卻又不敢有任何的肢體動作,只敢嘴嗨。
“呵呵!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這場活動我提前一個禮拜就準備好了,怎么,那天晚上你托夢給我,說今天要來砸場子?”張元林臉上滿是玩味的笑容,只覺得許大茂的到來確實是增添了不少的樂趣。
許大茂啞口無,卻又不肯服輸,當即冷嘲熱諷了起來。
“行,張老板有錢沒處使,花在一群老頭老太的身上,也不知道你能扛得住多少次折騰!”
張元林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沒關系,我搞這些事情本就是為了大家著想,而且也沒花我多少錢,實在是算不上折騰,只要他們開心就好,這樣我也能履行當年許下的承諾了。”
許大茂被張元林的財大氣粗狠狠的裝到了,但他就是不服氣,轉而開始進攻張元林的穿著打扮。
“哼,張老板就是嘴硬,現在真正的有錢人都很注重外表,正所謂人靠衣裳馬靠鞍,正兒八經的大老板肯定是要有一身定制西裝的,瞧瞧你自己這穿的什么東西啊,跟這幫老頭老太身上的衣服差不了多少,讓我猜猜,你這是硬著頭皮花錢裝了波大的,但實際上兜里已經沒幾個子兒了吧!”
忍著窩囊氣和劉海中做了大半年的生意,從一開始的墊款和微薄的利潤到現在終于做到了大單,隨便一個單子就是幾十上百噸的量,許大茂總算是可以揚眉吐氣了,卻沒想到和張元林的第一次碰撞就吃了大癟。
好在張元林身上有著很明顯的破綻,許大茂自認為眼睛毒辣,一下子就瞄準了目標,然后就是全力開火。
張元林沒有回答,而是上下打量起許大茂,發現對方身上的牌子十分眼熟,便忍不住笑了起來。
見張元林發笑,許大茂臉色一沉,指著自己身上的衣服開始介紹。
“你知道這是什么牌子嗎,皮爾卡丹!還是定制西服,光是這一套足夠買你身上十件!還有我的皮鞋,我的皮帶,我的手表……”
張元林懶得搭理,只是隨手撓了撓頭,不經意間露出最新款的雙菱牌手表,接著又伸了個懶腰,再次不小心露出金利來牌皮帶,然后才不緊不慢的說道:
“皮鞋我也有啊,只是今天回大院看望老人,沒必要這么正式,至于你說的皮鞋和手表,呵呵,不好意思,我這個人對二手的東西不太了解。”
許大茂臉色一黑,一時間竟然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來,因為張元林一語中的,他的手表和皮帶的確是買的二手貨,畢竟是買來裝逼的,偶爾顯擺一下就行,搞全新的沒必要,他也拿不出這么多錢。
至于皮鞋,張元林說的沒毛病啊,回大院看望老人,穿昂貴的皮鞋毫無意義,而且許大茂也從沒想過單憑一雙皮鞋就能壓制張元林,主要還是價值不夠到位,實在沒辦法裝一波大的。
在心里腹誹許久,許大茂哼了一聲,表情不屑的說道:
“那你干脆說今天來看老人,不用在乎外表好了,你說我的皮帶和手表是二手貨,那你的呢,誰知道是不是哪里掏來的舊東西,或者是翻新貨!”
“但是我身上的這套西裝是正兒八經的定制款,是實打實花錢買的,一點兒優惠都沒有,而且還要排隊等,真正的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張老板,時代不同了,我也早就不是軋鋼廠的員工,管你是廠長還是什么級別的領導,現在有錢的才是大哥,你在那幫老頭老太面前裝就裝了,在我面前還是老老實實的吧,不然我有的是讓你出丑的辦法!”
張元林哼笑一聲,淡淡的說道:
“許老板說的對,時代變了,現如今的法律法規也在逐步完善,加上我身份地位不同往日,還真的不好隨意動手,要不然啊,我肯定用我的巴掌和你好好嘮嗑,而不是在這里聽你聒噪吵鬧。”
許大茂聞猛的打了個哆嗦,下意識的后撤好幾步,不知道是不是回想起了當年被張元林單手暴虐的恐懼。
“切!你比不過了就要動手,和那沒腦子的傻柱有什么分別!”
話音落下,許大茂再次快步后撤,同時擺出一副防御姿態,逗的張元林連連發笑,也引來了周圍老頭老太們的指指點點。
見張元林杵在原地毫無動作,許大茂知道自己又一次當眾丟了個大的,人家聽著沒反應,自己說話的倒是嚇了個半死。
就在這時,秦淮茹帶著工人來到了大院,開始給老人們挨個分發大衣。
許大茂定睛一看,不由的捧腹大笑了起來,故意高聲喊道:
“哈哈!剛才我還說你穿的跟老頭老太差不多,但現在真是一模一樣了!”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