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人的怪物?”
玄陽臉上又一次露出吃驚的表情。
“對啊,我沒跟你說過嗎?”柳月溪奇怪的看著他,“記得你剛醒來時,我就囑咐過你,天黑后不要亂跑,當心遇到吃人的怪物,只有村里是最安全的。”
“吃人的怪物......”小道士尷尬的撓了撓頭,“不是大貓么?”
“不是。”柳月溪搖了搖頭,“聽村里的獵戶說過,早些時侯上山打獵,確實會碰上大貓,但是獵戶們手里可是有土槍的!來來回回打過幾只,剩下的就學乖了,再也不敢靠近村子。”
“那......何為吃人的怪物?”玄陽問。
“怪物就是怪物啊!”柳月溪說著,下意識地抱了抱胳膊,眼神中露出一絲恐懼,“山外面的怪物,長著人形,卻又不太像人,一般夜里出沒,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進犯村子。”
玄陽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他想問的有很多,但話到嘴邊,卻先問了另一件更讓他耿耿于懷的事:“封家少爺既已......既已蒙難,為何還要行這活配死的陰婚之事?此舉有傷天和,于亡者無益,于生者更添罪孽。”
“即便要行法事慰藉,也當用紙扎俑人、誦經超度,怎可......怎可用活生生的女子來配?”
柳月溪聽著,臉上也露出些憤憤的神色,但隨即又黯淡下去,聲音低低地道:“小道士,你剛來,不懂。封家在這里......就是天,他們說怎么讓,就得怎么讓。”
她頓了頓,看了一眼灶房的方向,才繼續小聲道,“而且,也只有封家才有辦法......庇佑著整個坳子,讓大家夜里能關上門,勉強睡得安穩。沒有封家,那些怪物......怕是早就進村了。”
“......原來是這樣。”
玄陽心里沉甸甸的,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
活人配死,這等邪法在他所受的教誨里,是斷不能容的。
可偏偏行此邪法的封家,又確實護著一坳百姓的安寧。
這其中的對錯曲直,一時間竟讓他難以分明。
他嘆了口氣,決定先將這些事記下,等蘇兄回來再商量。
就在這時,院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喲,好香!柳老哥今晚燉肉吃啊?”一個帶笑的聲音由遠及近。
柳月溪最先警覺,抬起頭望過去,臉色微變,手下意識地攥住了衣角,朝著屋里喊了一聲:“爹,有客人上門。”
三四個穿著短褂、腰系布帶的漢子快步走進了院子,為首的是個三十來歲的男人,面皮白凈,臉上掛著笑,眼睛里卻空洞洞的,沒什么溫度。
他們身上的衣裳料子,明顯比尋常村民要好得多。
柳老漢聽見動靜,趕緊從灶房里出來,手上還沾著些水漬,臉上擠出笑:“哎呀,是封三管事,什么風把您吹來了?”
那被稱作封三管事的男人笑著擺擺手,目光卻直接越過柳老漢,落在了玄陽身上:“柳老哥,忙著呢?也沒什么大事,就是聽說你家這兩天收留了兩個外鄉人,特地過來瞧瞧。”
柳月溪不動聲色地拉住小道士的衣角,將他往后帶了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