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柳家父女口中,蘇遠大概摸清了封家坳鐵匠的情況。
封家作為坳里最大的宗族,不僅管著田產祠堂,還有著自已的武裝力量,本地人叫“封家軍”。
坳里最好的鐵匠就在封家大院里,專給封家軍打造和修補武器,手藝不外傳,更不可能給外姓人,尤其是像蘇遠這樣來歷不明的外鄉人打東西。
不過坳子外圍靠近山口的地方,倒是還有個獨居的鐵匠。
沒人知道那鐵匠姓什么,叫什么,只知道是個外來戶,在封家坳沒什么根基,手藝也平平。
坳里人都說他只能打些鋤頭犁耙之類的粗笨農具,從沒見他接過刀劍之類的活計。
封家看不上他那點手藝,也就由著他在山腳自生自滅,偶爾有外姓人家農具壞了,圖個便宜,才會去找他。
聽到這里,蘇遠心里已經基本有譜了——按他熟讀各路網文和游戲的經驗,這鐵匠,九成九就是自已要找的那位。
這套路他太熟了。
好比修煉功法專挑沒人要的殘本,買古董專撿墊桌腳的破爛,選靈寵非得是那病歪歪受排擠的,至于兵器,那肯定得從廢鐵堆里扒拉出生銹的、被原主嫌棄的才行。
最好再配上幾個路人,指指點點說:“哎呀你看那傻子,竟要這種......”“一看就是廢物,等著后悔吧。”
味就更正了。
謝絕了柳家父女帶路的好意,蘇遠根據他們指的方向,很快就找到了山坳西頭靠近山口的那家鐵匠鋪。
幾間舊木棚挨著山壁搭著,外頭堆著些煤渣和碎鐵料,看上去的確冷冷清清,沒什么人跡。
蘇遠推開那扇歪斜的木門,走了進去。
一股熱浪混著鐵銹味撲面而來,屋子角落有座半人高的火爐,爐膛深處還隱隱透著暗紅,烘得屋里暖烘烘的。
墻邊有張破竹躺椅,上頭躺著個高大的漢子,穿著件辨不出顏色的粗布褂子,臉上蓋著頂舊草帽,胸膛微微起伏,像是睡著了。
這人應該就是他要找的鐵匠了。
蘇遠剛要開口,躺椅上的人先出了聲:“你來了。”
蘇遠一愣:“......我來了。”
漢子沉默片刻后,他抬手,將蓋在臉上的草帽拿了下來:“你終于來了!”
難道不是,你不該來么......蘇遠盯著鐵匠:“你知道我要來?”
男人相貌平平,丟人堆里找不著那種,臉上都是煤灰和幾年沒刮的胡須。
但蘇遠已經百分百確定,他就是自已要找的人——不然神神叨叨扯這兩句干嘛?
鐵匠:“我知道你要來。”
蘇遠:“你怎么知道的?”
鐵匠:“不知道。”
蘇遠:“......”
他換了個問題:“你認識我?”
“不認識,但我在等人,等的人就是你!”鐵匠眼睛很亮,看著蘇遠,“你和這坳里人不一樣,身上有股......新氣。只有你這樣的人,才可能幫我打出我要的東西。”
新氣.....?
蘇遠想,大概是指他這來自現代的“參與者”身份。
剛才在柳家,他對著水缸照過,除了衣物不通以外,水里映出的完全就是他自已。
這和他以前參與過的主線任務不通,這次,他是完完整整地進來了,沒借任何人的身份,沒頂任何人的軀殼。
他就是他,一個天外來客,本不該出現在這里的人。
而鐵匠那句“我要的東西”,想來就是石碑提到的“神兵”了。
“沒錯,我就是來幫你打造那樣東西的。”蘇遠沒繞彎子,直接問道,“不知準備工作如何,鍛造到哪一步了?能不能讓我看看胚子?”
他迫不及待的想看看所謂的神兵到底是什么。
刀槍棍棒?還是7.62?
“請看。”鐵匠伸手,示意蘇遠去看屋子角落那座半人高的火爐。
爐膛深處,暗紅的光靜靜蟄伏著,偶爾隨著空氣流動輕輕搖曳,像某種緩慢搏動的內臟。
蘇遠走近兩步,仔細打量這座爐子。
除了燒紅的炭,里面啥也沒有。
“莫非有什么玄機?”
蘇遠耐心的盯著看了十幾秒,終于,功夫不負有心人,還真讓他看出了點什么。
感情這百分之二的進度,就只是把爐子給燒起來了......
“從-->>我知道要打那樣東西起,就沒讓它滅過。”鐵匠在一旁得意洋洋,“尋常的炭燒不出這顏色,也養不住這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