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嚶嚀雙手撐著桌子,身體前傾,“什么意思?”
林藝可示意鹿嚶嚀坐下,然后慢條斯理的說道:“不瞞你說,前陣子有個自稱路敬辭妹妹的人來找過我。那女孩也挺年輕,但特別兇,警告我不要再跟路敬辭有瓜葛。”
“所以呢?”
林藝可冷笑,“做妹妹的卻對哥哥的感情指手畫腳,你不覺得很不正常么?你是沒見她當時瘋狂的樣子,極度的占有欲,哪里像一對兄妹之間的正常感情。畸形的很。”
鹿嚶嚀猶如當頭一棒,倏然坐下,“你是說戀兄癖?”
林藝可點頭,并湊近讓鹿嚶嚀看自己半邊臉,“你看,這邊是不是還有點腫?就是那天被她扇了一巴掌,下手特狠,簡直是個瘋子。”
鹿嚶嚀震驚的說不出話,但表情則表現出不可置信。
林藝可用鏡子照照臉,頗有些語重心長地說道:“妹妹,這事傳出去對我沒半毛錢好處,因此也沒必要騙你。看你也是個家底殷實的,我真心實意勸你,三思而行。就他那個妹妹,一般人駕馭不了。”
林藝可拎起包就走,臨走前回頭說道:“看在我告訴你高級情報的份上,今天的照片就麻煩你刪掉。否則,我也不是吃素的。”
久久,鹿嚶嚀都回不過神。
聽了全程的棠曉在她身旁坐下,握住她的手,“你還好吧?”
鹿嚶嚀神色沉重,苦笑說道“不太好。”
棠曉安慰道:“走吧,別想太多了。總歸,林藝可這塊心病總算治愈了。”
鹿嚶嚀捂住臉,聲音惆悵,“棠棠,你不覺得我是從一個深淵走向了另一個更深的?”
棠曉安慰:“也許對于路敬辭來說,你是特別的。”
鹿嚶嚀茫然的看向窗外,嘆口氣,“我上高中的時候就知道路敬辭很不喜歡她妹妹,當時也不知道為什么。如果真如林藝可所說,那么被路敬辭討厭也就不奇怪了。”
“如果知道我喜歡他,另一個妹妹也有‘戀兄癖’,他會怎么對我?”鹿嚶嚀頹廢的靠在棠曉肩膀上,“我不敢想。”
棠曉輕輕抱著鹿嚶嚀,“親愛的,你們并不是真的兄妹啊。”
“我當然知道。”鹿嚶嚀聲音疲憊,“可他把我當成了親妹妹,這就很麻煩了。”
棠曉忽然不知道該說什么了,這種情況確實很棘手,畢竟誰都不知道路敬辭到底怎么想。
沒有戀愛經驗的她,真是一點建議都提不出來。
又過了會兒,鹿嚶嚀起身,“走了。”
她又長嘆一聲,“小時候,總以為年齡是最大的問題;現在才發現,年齡算個屁。小時候,以兄妹的名義放肆依賴;到了現在,這個身份竟成了最大的禁錮。”
真是造化弄人,哭笑不得。
“樂觀點。”棠曉拍拍她的肩,“今天我沒行程,要跟我出去散散心么?”
鹿嚶嚀看了眼時間,“不了。路敬辭還在醫院掛吊瓶,我去一趟。”
棠曉扁扁嘴,“又不是三歲小孩兒,至于這么緊張么?”
“他去醫院的時候順手救了一個人,好像是導演吉榮青。”鹿嚶嚀邊說邊叫網約車,“我去看看什么情況。”
棠曉睜圓了眼睛,“順道救了個大佬,還有這好事呢。”
網約車顯示就在附近了,鹿嚶嚀說:“姐妹,今天謝了啊。我先走了。”
等鹿嚶嚀趕到醫院的時候,路敬辭已經輸液結束了。她沿途賣了些補品、水果、花束作為探望禮,跟路敬辭一起由護士帶領向吉榮青的病房走去。
大導演的手術很順利,已經轉到了普通病房并且醒過來了。他得知自己的救命恩人是演員路敬辭時,強烈要求見一面。
兩人來到病房的時候,吉榮青正在閉目養神
,還是他家人先認出了路敬辭。
吉榮青和家里人再三對路敬辭的救命之恩表示感謝,不住感嘆:“你們是不知道當時有多危險,得虧碰到的是學過醫的敬辭,不然我這條命就懸嘍。”
路敬辭跟吉榮青沒有合作過,再加上對方是挺有威望的名導演,不免有些拘謹。
但他表現的很自然,聲音朗朗:“瞧您說的,我也只是做了該做的。您能安然無恙,是您福大命大。”
吉榮青是個健談的人,但架不住鬼門關走了一遭,聲音很是虛弱,“演員救導演,自家人救自家人。素來聽聞敬辭演技精湛,日后我出院了,咱們一定要合作一次。”
路敬辭朝吉榮青伸出手,“能跟您合作,那是我的榮幸。”
吉榮青也伸出手,跟路敬辭握在一起。
吉榮青的家人笑著打趣:“我家老先生就是個工作狂,躺在病床上還念念不忘著電影。”
鹿嚶嚀跟著適時接話:“就是秉持著這份熱忱和敬業,吉導的每部作品都能創造新的票房神話。”
光顧著跟路敬辭寒暄了,吉榮青這才注意到一進病房就站在角落的鹿嚶嚀。
這姑娘看起來眼熟,能被吉榮青記下的都是有點來頭的人,他仔細回憶,終于想起來了。
“姑娘是蘇家千斤鹿小姐吧。”吉榮青招呼道,“我們上次在別墅派對見過,當時棠曉也在。”
鹿嚶嚀優雅大方的與吉榮青握手,“我這默默無名的,您還記著我呢。”
業內,蘇林琛也是很有手段的,吉榮青很是欣賞這個年輕人。
“令兄青年才俊,想必姑娘以后也大有可為。”
“吉導過獎了。”鹿嚶嚀笑的很端莊,自信卻不自負,“我哥再過半個月就結婚了,吉導快快康復來參加婚禮呀。”
“那是必然。”
吉榮青探究的眼神在路敬辭與鹿嚶嚀兩人之間徘徊,“請問你們是?”
要是往常,鹿嚶嚀肯定毫不猶豫說“妹妹”。
可今天怎么都說不出口。她不想當他的妹妹了,不想把“妹妹”這個標簽貼死在身上。
鹿嚶嚀把問題推給了路敬辭,路敬辭斟酌著說道:“像妹妹一般的家人。”
果然又是妹妹
鹿嚶嚀沮喪的不行。
吉榮青的家屬卻是個心直口快的,“我還以為你們是情侶呢,看起來很般配。”
吉榮青則笑的意味深長,“有句話叫一切皆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