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煜閉上眼睛片刻,再次將信從頭至尾看了一遍。
大半篇幅講的是蘭燼,可字字句句全是在為他著想,再仔細看,又全是對蘭燼的維護。
太傅怕他看輕了蘭燼,也怕他將來和蘭燼翻臉,所以一再告訴他蘭燼的性情,就怕他們自相殘殺。
怎么會呢?孟煜心想,誰能辜負這樣一份多年如一日為他打算的深情厚意。
“太傅就收了我們兩個弟子,生怕我們自已打起來。”
蘭燼放下端了好一陣的茶盞,抬起視線道:“他總說你不易,讓我不要用對尋常人的要求去對你。我答應過他,不會主動對你不好。”
也就是說,被動還是會的,比如說挨了他的欺負,那就不在那個保證范圍內了。
孟煜看著她,從太傅的信和她眼下的表現看得出來,蘭燼不是世人眼中聽話的那一類人,就算是身為她的先生,太傅也不能按著她的頭讓她點頭,她有自已的主意。
“鞏家的事靜汝和你說過了,可你既是我的師妹,我便不想你心存芥蒂,還想知道什么的盡可問我,我知無不。”
“小小一個鞏家,不足以讓我們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及,何姐姐說明白了,這件事就已經過去了。”
她如此干脆,孟煜自然也不愿落后:“確實如此,小小鞏家不值得我們一提再提。接下來你有何打算?”
蘭燼看向他:“據我所知,徐壁也動了你的人。”
“是,有一個比較重要的位置丟了,但是和老五老六比起來,我還算好。”
“你出不去,但皇子來看看你是能做到的。”
孟煜一聽就知道了,蘭燼的消息確實靈通,這是知道老五和老六要聯手自保了,多半還會來拉上他。
“若他們找來,我該應嗎?”
“當然要應,就算被困,也不能在兄弟面前軟了膝蓋。賢妃就是在逼你們露出水面,看看能不能摸到你們的底,你把能暴露的給她看就是。”
孟煜本就是這么打算的,但是聽她話里的意思……
“你準備了后招?”
蘭燼看向他:“接下來,賢妃就該逼皇上立太子了。”
孟煜臉上的笑意漸漸褪去,自母后過世他就活在太子之位隨時不保的緊迫之中,后來他知道了,父皇是寵愛賢妃,也是疼愛老四不假,可他其實并不想讓老四坐上太子之位,所以在他和賢妃爭斗的這些年里,父皇在背后幫過他幾回。
靜汝看穿這一點,在最后那次的交鋒中順勢被廢了太子,并以她的父親都指揮使一職為代價,讓他們安全退居太子府。
父皇還能再撐幾年,他還有時間蠶食收攏勢力,可不久前他得到消息,岳父三年前給出去的殿前都指揮使一職,在經幾方爭搶后,如今落到了賢妃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