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棠聽到后半段就知道姑娘在茶樓的時候為什么說沒必要繼續聽了,御書房的事,就是文武百官都不知道,自然也傳不到民間來。
而且大殿上發生的事,沒人能比林大人更清楚,聽外邊的人說那些不知道轉了幾道手的消息,哪有聽林大人說來得真實。
蘭燼打趣:“現在總算知道為什么林大人總是到處跑了,還真是什么事都安排給你去做。沒記錯的話,你領的是樞密院的差吧?”
“臟事臭事只我一個人知道就夠了。”
蘭燼垂下視線,撥弄著茶盞慢慢轉動:“允你先殺后奏之權,與其說是與你方便,不如說是讓你去給四皇子善后的。”
“他從京城帶去的也就是那么些人,并且他的勢力也不在江南一帶,需得有不少人幫襯才能捅下這么大一個簍子。”林棲鶴道:“這其中,少不了五皇子外祖家的推波助瀾。”
“如果真有五皇子的手筆,你打算怎么辦?”
“無論是哪方的人,該殺的殺,該抓的抓。”
蘭燼抬起頭來,看向把這話說得輕描淡寫的人,同時把大虞朝兩個最大的黨派得罪,他是真的無所畏懼。
“你并不站四皇子和五皇子。”
剛剛還云淡風輕的人,聽著這話卻笑了,試探這么久,終于說明白話了。
“是,我不站四皇子和五皇子。你呢?”
蘭燼迎著他的視線也笑了:“我亦然。”
只要能讓賢妃母子死,她可以選任何人!
你來我往試探了數個來回的兩人,突然就敞亮的迅速對上了暗號。
蘭燼本就一顆熊心豹子膽,如今知道還有個同樣膽大包天的伴兒同行,腦子頓時更加活泛了。
常姑姑端著飯菜進來,她停了話頭,示意林棲鶴先吃,自已也接過了那碗黑乎乎的藥。
林棲鶴拿起筷子的動作頓了頓:“這時候才吃藥?”
“朱大夫算著時間的。”蘭燼也不多解釋,反正她也說不清楚,朱大夫什么時候送來她就什么時候吃,相比起半夜被搖醒灌藥,這個時辰喝藥已經很尋常了。
林棲鶴看她皺著眉頭喝得痛快,嘴里不由自主的泛起苦意,饑腸轆轆的感覺都消減了許多。
用最快的速度填飽肚子,捧著茶重新撿回之前的話題:“你之后當是有些安排,但是不可以繼續針對四皇子。在皇上看來,他已經懲罰過四皇子,這事就到此為止了。再有人追著不放,他會認為,這是在挑釁皇權。”
“我這次的目標,從一開始就不是四皇子。”
林棲鶴想到她之前提過的徐家,眉眼上揚:“徐永書。”
“確切的說,是徐家。”話里話外,兩人有了些坦誠相待的意思:“徐永書是徐家傾全族之力培養出來的長房嫡孫,他也確實能力出眾,是年輕一代里的領頭羊。只要他死了,徐家就算能再推一個小輩出來,也不可能比得上徐永書。”
“徐永書雖然自傲了些,能力確實不錯,今日在大殿上,皇上本是想用他來給四皇子背鍋,宣他上殿后,他不但把鍋甩出去了,還把四皇子摘得只余一個御下不嚴的錯處。徐家有他,至少能再保三十年富貴。你動了他,徐家怕是要和你不死不休。”
“當然不是我動他。”蘭燼輕撫杯沿,再次和他確認:“我若動他,想來不會對聽松哥哥有什么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