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燼睡得警醒,聽得隱約有說話聲就醒了過來。
睜開眼睛,見林棲鶴看著火盆出神,屋外仍是一片暗色,估摸著睡了應該不久。
林棲鶴更敏銳,眼神落在他身上那一瞬就轉頭看了過來:“還早,可以再睡一會。”
“睡上一陣就緩過來了。”蘭燼坐起身,看到蓋在身上明顯屬于男人的披風,明白身上為何這么暖和了。
將披風遞過去,她問:“怎么沒有歇一會?”
“辦事時一兩個晚上不睡是常事。”林棲鶴提壺倒了杯熱茶遞給她:“外邊應該是照棠回來了。”
蘭燼就是隱約聽到了照棠的聲音才會驚醒,揚聲喊了聲‘照棠’。
照棠推開一條門縫,見姑娘醒了才趕緊推門進來,剛才左立攔著她,說姑娘睡了。
“如何了?”
照棠把邱茂的種種安排復述了一遍,之后又道:“秦芳推開窗戶找了我兩回,如今兩邊院子都點得燈火通明,我怕她做多余的事引來軍巡院的人注意,在她第三次要推窗戶的時候我按著了,只開了一條小縫讓她看到我,安了她的心。”
“黎明之前的黑暗最是讓人不安,也能理解。”蘭燼輕輕點頭:“你回來,是秦家的人到了?”
“是,秦大人和夫人一起過來的,還帶著不少家仆。”
人心自來有偏向,可有底蘊的人家最清楚,該端平的水要端平,不然就會生禍。
秦父秦母此時一起出面,就是秦家表明的態度,無論鞏家如何,秦家女秦家都會護著。
林棲鶴道:“秦家向來心齊。”
蘭燼抬起手臂揉了揉僵硬的后頸,她這身體,是真經不起熬:“女兒在外遭了難娘家會護持,當娘家出事,嫁出去的女兒才會竭力維護,這樣的人家才走得遠。”
看她這模樣,林棲鶴就知道她怕是有些不舒服了,自已在這里,瑯瑯想活動活動都不方便,便起身道:“我先回去準備上朝,你等天亮再走。”
“等等。”
蘭燼叫住他,卻沒有立刻說話,而是看著火盆片刻后才道:“想請聽松哥哥幫個忙。”
“瑯瑯請說。”
“邱茂連夜審問,人證物證齊全,以他的性子,今日早朝一定會上奏此事。”
林棲鶴點頭,以他對邱茂的了解,肯定會。
“之后,請聽松哥哥參廢太子一本。”
林棲鶴非常意外:“你確定,要將廢太子牽扯進來?”
“識人不明,用人不察,不該參嗎?”蘭燼的眼神依舊落在火盆里燒得通紅的木炭上:“鞏硯就算現在成了四皇子的狗,之前許多年可是板上釘釘的太子黨。”
林棲鶴若有所思的點頭:“珍賢妃已經疑我,此時參廢太子一本把水攪渾于我也有好處。”
蘭燼一聽對他有好處,心里都松了一松,她本都做好了欠一個人情的準備,要真是對他有利,那這個人情就不大了。
“我把左立留下,他會送你離開。”林棲鶴披上披風:“我先走了。”
蘭燼起身相送,之后她也沒再睡,心里思量著種種,天亮后乘林府的馬車繞了一圈回到家中,讓照棠去把聞溪叫來,上樓就滴水磨墨,提筆寫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