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走八成的人手,留兩成接應照棠即可。”
明澈應是:“您在這里稍待,屬下去去就回。”
“不必著急。”林棲鶴接過話:“軍巡院的信號彈響了后,驚動的不止是整個軍巡院,有關無關的人都警戒了,此時各家各戶有點底子的都派了人看顧京都動靜,誰有異動都容易被逮住。明澈,你將人手撤來此處,明日我會讓人送來衣衫,到時你們換上,以尋常人的模樣離開。”
明澈看向姑娘。
蘭燼都不必多想就點了頭:“按聽松哥哥說的做。”
明澈看林棲鶴一眼,點頭應是,告退去忙。
水開了,林棲鶴提起來新沏了一杯茶遞給蘭燼:“喝喝看喜不喜歡,安神的。”
蘭燼接過來聞了聞,她還挺喜歡這個味道。
“瑯瑯,認識邱茂?”
“不認識,但知道他是個不錯的人。”蘭燼吹了吹茶沫:“家道中落,由寡母帶大,也未投靠任何人,就算多年未有晉升,卻也坐穩了軍巡院左巡使的位置,足以說明他的本事。聽松哥哥最清楚,在皇上眼皮子底下辦差是最不易的。”
林棲鶴第一反應是邱茂已經四十了,第二反應才是瑯瑯的意圖,對邱茂這么了解,很顯然,她不是把軍巡院為刀,而是以邱茂為刀。
“皇上,喜歡純臣。”
蘭燼輕抿一口茶,掩住唇角嘲諷的笑意,缺什么才會喜歡什么。
眼角余光瞧見林棲鶴離開,她也不在意,這個晚上,他也不是第一次離開了。
可這一回,他回來得極快,一起來的還有左立,兩人抬著一張貴妃榻。
林棲鶴指揮著放到火盆旁邊,又和左立說了幾句,之后才過來解釋:“城中到處戒嚴,不宜再回去。這里許久沒有人住,什么都缺,一會你就在這榻上睡上一會,待明日再走。”
蘭燼看著那貴妃榻,并不拒絕,只是問:“你呢?”
“再有一個時辰我就得去上朝了。”
蘭燼也就不多說什么,喝完一杯安神茶,左立也抱著褥子過來把貴妃榻布置好了,她躺上去抓著小被褥往上拉了拉,閉上眼睛歇息。
她的身體沒有朱大夫說的那么弱,但也確實虧了底子,這么一個晚上就有些熬不住了。
林棲鶴看著她滿是倦意的小臉,往火盆里添了好幾根炭,屋里整個都更亮堂了許多。一會后,見她抓著被褥的手指漸漸松了,才將身上的狐裘披風解下來輕柔的蓋到她身上。
直至此時,他才任由眼神放肆的落在瑯瑯臉上。
睡過去的女子孱孱如溪流,緩緩的,不疾不徐的,卻又那么有韌勁,只要能經過的地方都會毫不猶豫的流過去,滋潤那一方土地。
不會害怕嗎?
林棲鶴抬起手,在空中描繪她的模樣,又比了比掐住她脖頸的姿勢,五指合攏,明明脆弱得一掐就斷,卻費那么多心思想要護住比她更弱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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