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捧著茶喝了一口,問:“這個未婚妻,你打算就這么認下了?”
“微臣昨日去送年禮,也存了打探的心思。微臣雖然對她起了心思,但也要先弄清楚她為什么要借微臣這個未婚妻的名頭。她也坦誠,說京都水深,她初來乍到,想借著我的名頭在京都站穩腳跟。之前我已經查到,‘逢燈’說是個鋪子,但也不全是。在京都以外還開了八家,全是女子主事。她們也不干別的,就是賣賣花燈,另外也接一些女子的委托,幫助那些受欺負的女子。”
林棲鶴低頭笑了笑:“微臣在這名利權勢中打滾久了,其實不太相信她真如此簡單,但微臣又很愿意相信她就是這般美好。所以,正如您所說,微臣想認下這個未婚妻,可她還未同意,說沒有成婚的打算。”
皇帝很意外:“她竟然不同意?她不知道你是十六歲就中狀元,在這京都呼風喚雨的林大人?”
“她知道,不然怎會想到借微臣的名頭。微臣猜測,她應是在幫助那些女子時見得多了女子的困苦,害怕自已也會被辜負,所以才不敢應。后來她大概也怕得罪我,就提了個要求,說我若愿意遣散那一園子的美姬,并且答應以后都不會再讓姬妾進門,她才會考慮。”
“你應了?”
“微臣說,她應了我就遣散,她沒敢應。”
“你們還互相轄制住了。”皇帝身體前傾:“她要是應了,你真要遣散你那一園子美姬?”
“所以臣很慶幸她沒應,臣也擔心自已做不到。”林棲鶴嘆了口氣:“微臣之前就沒想過這事。”
皇帝看著他,摩挲著玉扳指上的紋路思量。
他的狀元郎已經二十五了,想和他結親的世家不知凡幾,自已一直壓著,這小子也懂事,從不主動提要和哪家結親。
可總不能一直這么壓著。
蘭燼,一個無權無勢,背后沒有那層層疊疊關系的商戶,卻是這小子自已看上的,誰也不能說是他有意給他尋這么個身份低微的夫人。
“棲鶴,你也算是在朕面前長大的,朕自認當得起你半個長輩,你和朕說句實話,這姑娘你想不想娶?”
“想。”林棲鶴說得斬釘截鐵,沒有半分猶豫:“皇上,微臣從未見過她這樣的人,為了無關的人竭盡全力,為他人的喜而喜,為他人的憂而憂。她不在意穿的什么料子的衣裳,不在意戴的是不是今年最時興的首飾,卻在意花燈燈面上的畫不用心。而微臣卻連遣散美姬的決心都還沒有,覺得自已實在配不上她。”
“朕可以為你們賜婚。”
林棲鶴搖頭:“多謝皇上美意,微臣還需要再想想。美姬遣散容易,可要再得到也不難,微臣若沒有那個決心,沒臉求娶。”
皇上滿意的點頭:“你何時想求娶,朕何時為你們賜婚。”
“微臣多謝皇上。”
皇上擺擺手:“今日你就早些出宮去吧,老五肯定要來找你鬧,鬧完你就不能再來鬧朕了。”
“微臣今日事務繁忙,怕是要晚上才能回府了。”林棲鶴行禮:“微臣告退。”
“你小子!”皇上看著轉身就走的人笑罵,心下卻越加歡喜,朝中應聲蟲太多了,就襯托得棲鶴尤其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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