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知許語氣里的疏離像一根細小的針,穩穩地扎在季宴禮的心上,不疼但可以流血。
他眉頭微蹙,聲音沉了下去,“你不想我嗎?”
這話問得直接,帶著他上位者的壓迫感,讓旁邊沙發上的舒星若都忍不住抬了抬眼皮。
柯依晴眨巴著大眼睛,小腦袋里充滿了問號。
許許哥哥為什么好像不太喜歡他爸爸?爸爸不是應該最親近的人嗎?
季知許這個小人精,立刻就感覺到了氣壓的變化。
他眼珠子一轉,臉上瞬間堆起一個乖巧又懂事的笑容:“我想爸爸啊,我天天都想。我就是覺得爸爸日理萬機,還要抽空來看我們,實在是太勞累了。”
舒星若端著水杯,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明明每天在家跟蘇容澤玩得很開心,跟季宴禮的每晚視頻都是例行公事。
這小家伙的鬼話真是信手拈來,也不知道是像誰。
季宴禮的臉更沉了,這番客套話,比剛才的疏離更讓他火大。
“我就住隔壁,走幾步路的事,哪來的勞累?”
他心里極度不悅。
老婆被蘇容澤那個綠茶男惦記著,難道現在連兒子也要跟他生分了嗎?
這怎么能行?
季知許一看情況不妙,立刻邁著小短腿跑到茶幾邊,倒了一杯溫熱的茶,雙手捧著,像個小太監似的恭恭敬敬地遞到季宴禮面前。
“爸爸,對不起,是我說錯話了。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撐船,千萬別跟我這個小破孩計較。”
一套連招下來,把季宴禮的火氣給澆熄了大半。
他接過茶杯,看著兒子這副狗腿又可愛的模樣,再大的火也發不出來了。
他輕抿了一口茶,溫度正好,暖意順著喉嚨滑下,心里的不快也散了。
“兒子,爸爸就在旁邊,想我了隨時可以過來。”他放下茶杯,語氣緩和了許多。
季知許心里腹誹,你忙得腳不沾地,我去找你,怕是只能跟你的助理預約吧。
嘴上卻乖巧地點頭:“嗯,爸爸,我知道了。”
說完,他生怕季宴禮再問出什么讓他難以招架的問題,立刻拉起柯依晴的手,“晴晴,我們去看唐阿姨。”
兩人手拉手跑進了唐梵的病房。
唐梵中午做完治療后睡了一覺,這會兒剛醒,精神頭看著不錯,蒼白的臉上竟透出幾分健康的紅潤。
柯依晴一看到媽媽氣色變好,眼睛都亮了,像只快樂的小蝴蝶撲到床邊:“媽媽,你今天看起來好漂亮哦!”
唐梵被女兒逗笑了,“是嗎?”
季知許殷勤地從旁邊的床頭柜上拿起一面小鏡子,舉到她面前:“唐阿姨,你自己看,真的變漂亮了,像仙女一樣。”
鏡子里的那張臉,雖然依舊消瘦,但眉眼間揮之不去的灰敗和死氣確實淡了許多。
受傷之后,唐梵不是沒照過鏡子,那時候的自己,暮氣沉沉,仿佛生命隨時都會走到盡頭。
舒星若的治療讓她疼痛緩解,睡眠安穩,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向上的生機。
唐梵眼眶一熱,笑著說:“嗯,舒醫生可真是厲害。”
她看著女兒和季知許湊在一起嘰嘰喳喳,心里最后一點擔憂也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