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什么!”
李芳遠死死盯著他:“樸大人,你掌管兵曹,南方的防線為何如此不堪一擊?!”
樸振宇微微躬身,語氣平靜無波:“王上,非是臣不盡力。數月前臣就上奏,及南方軍備廢弛,需增兵換將,補充武備,但領議政大人們說,與櫻花國已有盟約,此舉會破壞兩國邦交,有傷和氣……”
他話鋒一轉,看向另一位重臣。
被點名的領議政金成哲臉色一僵,立刻反駁。
“一派胡!當時是你主張裁撤水師,將預算投入王都儀仗!如今出了事,倒想把責任推到老夫身上?”
“夠了!”
李芳遠一拍桌子,震得茶碗亂跳。
“現在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嗎?都給我拿出個辦法來!”
朝堂上頓時吵成一團。
有人主張遷都北上,暫避鋒芒。有人主張集結全國兵力,與倭寇決一死戰。
還有人主張立刻向大明皇帝上降表,直接請求并入大明版圖。
樸振宇站在人群外圍,冷眼旁觀。
他的袖中,藏著一張半個月前收到的絲綢。
上面沒有文字,只用金線繡著一頭正在捕鯨的猛虎。
這是那位李觀大人,通過秘密渠道交到他手上的禮物。
這份禮物,比萬兩黃金還要沉重。
他很清楚,所謂櫻花國入侵,不過是棋盤上的一步棋。
而高句麗,就是那張任人落子的棋盤。
他唯一的生路,就是按照下棋人的意圖,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
大明,應天府。
奉天殿內,朱棣坐在龍椅上,面沉如水。
殿下,文武百官吵得比高句麗的朝堂還要熱鬧。
“皇上!高句麗乃我大明藩屬,唇亡齒寒!倭寇狼子野心,今日侵高句麗,明日便敢覬覦我大明海疆!臣懇請皇上,立刻發兵,討伐不臣!”
兵部尚書金忠慷慨激昂,唾沫橫飛。
他話音剛落,戶部尚書夏元吉便出列。
“金大人此差矣。發兵?說得輕巧!十萬大軍遠征,人吃馬嚼,糧草軍械,哪一樣不要錢?國庫剛剛因靖難之役有所損耗,北平遷都亦在籌備,處處都是用錢的地方。如今北方瓦剌、韃靼蠢蠢欲動,九邊軍鎮的軍餉尚且吃緊,哪來的余錢去管高句麗的閑事?”
夏元吉的話像一盆冷水,澆滅了不少主戰派的熱情。
一名年輕的御史跳了出來:“夏大人此,是將錢財看得比國體更重嗎?若坐視藩屬被滅,我大明顏面何存?天下諸國又將如何看我天朝上國?”
“顏面?”
夏元吉冷笑,“顏面能當飯吃?能擋住瓦剌的鐵騎?餓著肚子去打仗,那是自尋死路!”
朱棣一不發,只是聽著。
他的目光掃過群臣,心中自有盤算。
出兵?當然要出。
但不是現在,也不是以朝廷的名義。
更重要的是,他想要知道江澈是怎么想的,這么就了,雖然朱高燧的錦衣衛依舊能隨意進出北平。
可他老是感覺,這就是江澈故意放進去的。
為的,自然是讓他老朱放心。
朱棣的手指在龍椅的扶手上輕輕敲擊,發出沉悶的聲響。
整個大殿瞬間安靜下來。
“此事,容后再議。”
朱棣丟下這句話,拂袖而去。
留下滿朝文武面面相覷,誰也摸不透這位永樂大帝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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