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將天大的功勞全推給那個“死戰得勝”的張將軍。
甚至密信里還要囑咐把張將軍部偽裝得更慘一些……
這些,不是他該思考的問題。
司主,自有深意。
……
后頸的鈍痛感,將林青雨從無盡的昏沉中喚醒。
她猛地睜開眼。
映入眼簾的,不是想象中的地牢,沒有潮濕的稻草,沒有鐵銹與血腥的氣味。
而是一間素雅潔凈的房間。
窗欞是名貴的楠木,透著淡淡的清香。
她猛地坐起,立刻檢查自身。
手腳沒有鐐銬,身上換了一套干凈的布裙,原本破爛的飛魚服不見了。
林青雨心頭警鈴大作。
作為錦衣衛百戶,她審過無數嘴硬的犯人。
深知摧毀一個人意志的最好方法,從來都不是單純的肉體折磨。
對方費這么大功夫,把她一個俘虜安置在這種地方,圖謀絕對不小。
她冷靜下來,走到桌邊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水。
水是溫的。
每一個細節都透著詭異的體貼,也透著一種無聲的傲慢。
仿佛在說:你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就在她思緒飛轉之際。
“吱呀——”
門被推開了。
一個身影走了進來,帶著一股山巔夜風的寒意。
江澈換下了一身戎裝,穿著件普通的玄色長袍。
他沒有看她,徑直走到桌子對面坐下,動作自然得仿佛這是他自己的書房。
林青雨能聽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江澈伸出手,將一樣東西輕輕放在桌上。
“嗒。”
林青雨的瞳孔驟然收縮。
“錦衣衛南鎮撫司的后起之秀。”
江澈的聲音平淡如水,卻一字一句敲在林青雨的心上。
“奉建文密詔,率三百八十名精銳,潛伏于此,斷我軍渡江之路。”
他每說一句,林青雨的臉色就白一分。
對方顯然已經洞悉了她此次行動的所有圖謀。
林青雨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成王敗寇,無話可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江澈卻搖了搖頭:“殺了你,太容易,也太浪費了。”
“我把你從戰場上帶回來,不是為了拷問你南明的軍情布置,你們錦衣衛的骨頭有多硬,我清楚得很。”
江澈身體微微前傾,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過來。
“留你一命,只是因為你太聰明了。”
“像你這樣的人,若是繼續為建文帝效力,會給我造成不小的麻煩。”
他頓了頓,補上了一句。
“況且,我不想殺你。”
這最后一句話,瞬間刺破了林青雨所有的心理防線。
“為什么?!”
她猛地站起,雙手撐著桌子。
死死瞪著江澈,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發顫。
“你們這些亂臣賊子!燕王不過一介藩王,食君之祿,不思為國鎮守邊疆,反而揮師南下,意圖謀逆!這與禽獸何異!”
“你!”
“你明明有如此城府,如此手段,為何不思報效朝廷,光宗耀祖,偏偏要助紂為虐,跟著一個反賊,圖謀這不軌之事!”
“大明朝廷,究竟是哪里虧待了你們?!”
在她看來,忠君報國,天經地義。
江澈看著她那副忠烈模樣,眼神里沒有半分波瀾。
就好像在看一個執迷不悟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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