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惠州在廣州引起轟動,整個廣州彩旗飄揚,各機關人員、學生、工人、市民自發走上街頭揮舞旗幟游行慶賀,省港罷工工人糾察隊更是組織多輛汽車攜帶大批鞭炮,環游全市公路,沿途燃放鞭炮。
新成立的國民政府更是興奮,汪精衛連電嘉獎蔣介石,稱其受命東征,督率將士,立破堅城,該總指揮忠勇激發,成此偉功,至深嘉尚。蔣介石的威望進一步高漲。
“既然此路不通,那就只有變了。”云霧居茶樓二樓的一間雅間中,伍朝樞看著樓下馬路上興高采烈的游行隊伍,放下窗簾轉身笑瞇瞇的對吳鐵城說。伍朝樞在廖案之后一度離開廣州避居香港,后來見風聲過去,汪精衛也派人請他回來,他也就回到廣州,不過這一回來卻發現已經物是人非,原來的孫科、胡漢民均已經離開廣州,剩下的也都是一些距離中樞很遠的小角色,這些都對目前廣州的局面感到絕望,有些已經打算離開廣州去上海,但伍朝樞卻認為事情還有可為,沒有到最絕望的時刻。
“嗯,”吳鐵城沒有問怎么變,他是孫科一派的人,孫科走后,黨內對他的議論漸多,特別是廖案后,抓捕兇手不力,大多數疑兇在逃,受到很多指責,他感到自己在公安局長的位置上可能待不久了。今天伍朝樞突然邀請他喝茶,他一來卻發現除了伍朝樞外還有原民國日報的編輯盧山鳴、廣州群報副主編濟遠和一個不認識地中年人,這個人很少說話。一支雪茄在手上晃來晃去。
“看來云老心中已定計,何不說出來讓我等安心。”盧山鳴緩緩的說,他已經辭去了民國日報的編輯,準備去上海民國日報就職。
“嵩皓,你就不該走,走干什么,把廣州留給他們?”濟遠說道。
“留下來還能什么?倒不如北上與鄒先生他們匯合,另創一番局面。”盧山鳴反問道。濟遠一時語塞,轉首向伍朝樞求助道:
“云公。你說說以后我們怎么辦?”
“云公我勸你也走,我們都走,這個地方我們不要了,讓他們共產去。”盧山鳴賭氣的說。
“走?去那里?”伍朝樞笑嘻嘻的說:“打敗陳炯明。消滅鄧本殷,廣東越發興旺了,我才舍不得走呢。”
“還是云公厲害,廣東蓬勃向上。正是我等大展宏圖的時刻,怎能輕離開。”中年人把雪茄從嘴里拿下來,輕輕贊嘆道。
策動劉楊叛亂后,李彥國本想到廣州來看看。沒想到劉楊只幾天功夫就徹底失敗了,雖然他也判定劉楊必敗,可還是沒料到敗得這樣快。這樣徹底。灰心喪氣之下他就回了上海。他在上海觀望了一段時間。感到段瑞此次重起,再無當年系老大的雄風。而奉系內部矛盾重重,江南反奉呼聲日漸高漲,五事件中北洋政府的無所作為與國民政府的趁時而起相比,讓他斷定今后地天下在南方,于是他刻意結交在上海的國民黨人,經悠的說。
“哦,此話怎講?”盧山鳴這下有些精神了。吳鐵城也不解地看看他,伍朝樞點點頭:“強敵去則嫌疑生,彥國說得好,不愧是日本帝國大學的高才生。”
“哪里,哪里,其實云公心里早有定計,我等還是聽云公調遣。”李彥國面上謙讓,口氣卻有一絲得意。
伍朝樞淡淡的撇他一眼,嘴
角帶笑的說:“彥國聰明過人何用我來定計,不過你畢竟來廣州還短,對廣州情況地了解還是不如我等。”
“云公說得極是,還請云公指點。”李彥國知道伍朝樞已經看破自己那點得意,正在提醒自己,要想做大事,必須謙虛。
伍朝樞不再賣關子,整整精神說:“廖案之后,我等同志聲勢大衰,蘇俄與共黨聲勢大盛,其實福禍無常,焉知不是禍呢?蔣介石、汪精衛畢竟是我黨同志,一時受共黨蒙蔽;消滅陳炯明后,共黨必然肆無忌憚,破壞我黨的綱領主義,彼時黨內醒悟之同志必將越來越多,汪蔣二同志也將醒悟。故我等現在要做的是繼續揭露共黨,為我黨保存一絲元氣,以待將來。”
“那具體怎么作呢?”盧山鳴畢竟是文人,對這種政治手段反應較慢。
“你到上海后,告訴海濱(即鄒魯)和哲生(即孫科),他們負責外面地活動,我們在內部找機會。你別看蔣介石人前一副剛強堅決地模樣,其人內里剛愎多疑,我們可以利用這點做文章。”此刻伍朝樞臉上毫無笑意,眼中透露出一股狡詐和兇狠。
雖然各方電賀不斷,但攻城部隊地傷亡卻也讓蔣介石心痛不已,特別是在明明可以避免的情況下,這一點尤其讓蔣介石難以釋懷,他對羅加覺夫產生一絲怨恨,懷疑地種子在他心中埋下。
第二天蔣介石率領總部進駐惠州所辦的第一件事就是追陣亡將士,由東征軍政治部主任周主任宣讀祭詞。然后蔣介石發表演講,雖然心中厭惡羅加覺夫,但蔣介石還是對蘇俄進行了高度贊揚,號召中國革命要學習蘇俄,走蘇俄革命地道路,在結束演說時依然高呼“蘇俄革命萬歲”“三大政策萬歲”“打到帝國主義”。
總指揮部隨后發表兩道布告:第一,禁止收藏遺械。楊坤如部敗退后,惠州城內遺留大量槍支彈藥,所有拾到者必須在兩日內上繳東征軍。第二拆毀惠州城墻。惠州的戰略位置非常重要,地理環境卻又很險要,不管被誰占領,東可威脅潮梅。西可為進攻廣州的基地,因此必須置于國民政府的控制之下,拆掉城墻就消滅了任何想以惠州威脅廣州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