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
整整五天。
對于國防科大的新學員來說,這五天簡直比五年還要漫長。
“一!二!三!四!”
震天的口號聲,每天從清晨五點半準時炸響,一直持續到深夜。
操場上的草皮幾乎被踩禿了,水泥地被汗水浸透,又被烈日曬干,留下一圈圈白色的鹽漬。
學員們也在漸漸的蛻變。
起初的兩天,此起彼伏的哀嚎聲充斥著宿舍樓。
有人哭著給家里打電話,有人寫了退學申請書,還有人半夜躲在被子里偷偷抹眼淚。
但人類的適應能力,往往超乎自已的想象。
到了第五天。
哀嚎聲少了。
取而代之的,是麻木的,是機械般重復之后,在極度疲憊后滋生出的堅韌。
蘇誠毋庸置疑,適應得最快。
他與那穿越而來的軍魂融合后的身體,在這種高強度的磨練下,反而像是被激活的機器。
起初幾天還有些磕磕絆絆,如今卻是運轉得越來越順暢。
甚至,他還發現了新訓中的一些“小bug”。
“大力,別硬撐。”
訓練間隙,蘇誠一把拉住臉色慘白、搖搖欲墜的王大力。
“跑步的時候呼吸亂了,岔氣了吧?”
王大力痛苦地點了點頭,話都說不出來。
“三步一呼,三步一吸。”
蘇誠低聲說道,順手在他側腰處用力按了幾下,“用腹部呼吸,別用胸腔硬頂,跟著我的節奏來。”
王大力試著調整了幾下,果然,那股鉆心的疼痛緩解了不少。
“神了!”
王大力瞪大了眼睛,一臉崇拜。
不僅僅是體能。
內務整理上,蘇誠也成了全班的“救星”。
“被子疊不成‘豆腐塊’?”
蘇誠看著陳浩床上那坨軟塌塌的棉被,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從洗漱間接了一茶缸水,含在嘴里,“噗”地一下,均勻地噴在被面上。
“把棉花纖維噴濕一點,容易定型。”
然后他抄起馬扎,對著被子就是一頓猛砸。
“要把它當成階級敵人來打!把里面的空氣都砸出來!”
陳浩看得目瞪口呆。
僅僅三分鐘。
一床標準的、棱角分明的“豆腐塊”,就出現在了他的床上。
“臥槽!誠哥,你以前真沒當過兵?”
“這手法,比老兵還溜啊!”
靠著蘇誠這些實用的“小外掛”,不僅宿舍的兩個難兄難弟,在新訓旅的日子好過了不少。
就連隔壁宿舍的新生,也一聲聲“誠哥”的叫著,專程過來向這位國魂之后取經。
終于,到了周五下午。
第一次階段性考核成績公布。
公告欄前人頭攢動。
“讓一讓!讓一讓!”
王大力憑借著坦克般的軀體、接近一米九的高度,硬生生擠到了最前面。
幾分鐘后。
他揮舞著手里的一張紅紙,興奮得像個兩百斤的孩子,一路狂奔回宿舍。
“中了!中了!”
“咱們都中了!”
陳浩一把搶過紅紙,定睛一看。
蘇誠,綜合成績第2名!
王大力,第218名!
陳浩,第256名!
全部進入了一千多名軍籍新生中的前30%!
這就意味著……
“周末外出證!”
陳浩激動得差點跳起來,抱著蘇誠狠狠地親了一口,“誠哥!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終于可以短暫地逃離這個“魔窟”了!
哪怕只有一天!
蘇誠則是微微皺眉,一面敷衍著兩位室友的感恩涕淋,一面暗自檢討:
自已還是太認真了么?明明已經極大的刻意壓制身體本能,還能取得第二名?
看來下次,還要再收上幾分力,繼續藏拙。
畢竟,有些事情從科學的角度開始漸漸解釋不通了。
比如他前幾天在大學城劉記分店二樓,從背后挨上的那記鐵棍。
蘇誠其實也不知道,自已目前的身體,究竟達到了怎樣的強悍程度。
但無論如何,若在入學初期就開始鋒芒畢露,顯然不是一個好主意。
……
周六清晨。
天剛蒙蒙亮,三個人就整裝待發。
他們迎來了入校后,外出申請獲得批準的第一個周末。
終于可以暫時的自由活動了。
雖然還是穿著那身作訓服,但陳浩和王大力的臉上,都洋溢著過節般的喜悅。
“走!吃早飯去!”
沖出校門的那一刻,陳浩深吸了一口校外自由的空氣,感覺整個人都活過來了。
他們沒有去什么高檔餐廳。
就在學校門口的小吃街,找了一家生意最火爆的早餐店。
“老板!三籠小籠包!三碗豆腐腦!要咸的!”
“再來六根油條!”
“茶葉蛋也來三個!”
憋了整整五天,每天不是饅頭就是白菜燉粉條,嘴里早就淡出鳥來了。
看著熱氣騰騰的早餐上桌,三人狼吞虎咽,風卷殘云。
“太香了……”
王大力一口吞下一個小籠包,含糊不清地感嘆道,“這才是人吃的飯啊!”
蘇誠吃得慢條斯理,但速度一點也不慢。
他喝完最后一口豆腐腦,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嘴。
“吃飽了?”
“飽了!”
“那就出發。”
蘇誠站起身,目光投向城市的另一端。
“去醫院。”
“看看趙師娘。”
……
長水市第一人民醫院。
神經外科,十五樓。
208病房。
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一股濃烈的消毒水味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