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觀的風雪,漫了個滿堂春白。
屋內燭火明明滅滅,映著床榻前那抹清瘦的身影。
她垂眸望著榻上之人,睫毛投下淡淡的陰影,覆住了眼底翻涌的潮緒。
于澹臺池孤而,這世間唯一的光,曾是眼前這人溫熱的呼吸含笑的眉眼。
是他看向她時,眸中漾開的細碎星光。
可此刻,這光熄了,只剩下一片沉寂的蒼白。
她望著沈書仇的臉,唇瓣抿成一道輕淺的弧,未發一語,只這樣靜坐著,目光膠著在他眉眼間。
這些日子,澹臺池孤便守著這方小小天地,寸步未離床榻邊。
唯有偶爾,她會輕輕俯身,將臉貼在他尚有余溫的懷中,像從前那樣,尋一個安心的姿態。
除此之外,這世間的風雪,屋內的燭火,再無一事能牽動她的心緒。
澹臺池孤守在沈書仇身側,并非沉溺于無望的悲戚。
她只是想趁著這片刻的安寧,好好陪他一段。
這是暴風雨來臨前,她為自己偷來的,最后的平靜。
至于往后的路,她早已在心底盤桓千萬遍。
這些日子,她能清晰地感知到,此方世界里那些流淌的,屬于她的禁忌之力,正悄然滋生出一道陌生的意識。
那意識像潛藏在暗處的藤蔓,貪婪地汲取著散落在天地間的力量,隱隱透出要將她這本源吞噬殆盡的野心。
如今的她,雖以完整之姿降臨,力量卻并非完全。
這方世界里,屬于她的禁忌之力大半游離在外,她體內流轉的,不過是其中一小部分。
可她眼底無半分惶懼,只因破局的關鍵近在咫尺。
那道能定乾坤的核心力量,便藏在眼前的沈書仇身上,精準地說,是藏在他跳動的那顆心脈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