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章百的質問聲,凍死鬼額前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些。
“我確實與忘道人有過交易,其中因果也已是很久遠的事了,與此刻的現狀無關。”
凍死鬼頓了頓,仿佛想起了什么事,眼中莫名多了幾分愁緒。
“其實當初忘道人在朝中的動作,不光我知道,另外幾位皇子也都知道。”
“大皇子依仗著自己的正統血脈,并不認為忘道人能在徐家的天下掀起什么風浪。而二皇子本就與忘道人合謀共事,更不必多提,唯獨當初剛從雁門關領兵返還的我,是他無論如何都避不開的對手。”
“彼時的他,并不想與我正面為敵。”
“于是,我便以退出朝野釋下虎符的條件把你與死不成從他手里換了出來。”
說著,凍死鬼再度回望,看向了章百的眼睛。
他仿佛希望從章百的臉上看出些什么。
聽完凍死鬼的解釋,章百反而更加疑惑了。
“可我與死不成不過兩條雜魚,我們與你堂堂大將軍有何干系,需要你這樣去救。”
“為什么,為什么我的體內,流著和你一樣的血!回答我!”
那可是領兵作戰的虎符啊。
以凍死鬼當時在大獻的威風,皇權式微之下,他完全可以強行起兵與朝廷分庭抗禮,哪怕對手是已經在暗地里接管了朝廷的忘道人。
可他沒有這么做,反而選擇了退讓,選擇了隱忍。
這并不符合大多數人對當時威震一方的大將軍所設下的期望。
面對亂臣賊子,他難道不該直接兵戈相見嗎?
哎――
長嘆了口氣,凍死鬼的緩緩搖頭,對著章百說了句毫不相干地話。
“你長得一點也不像她,之所以留你在府中,最開始也是來自她的遺愿。”
“我曾經恨過你,因為正是你的出生,讓她死得那樣凄慘。”
“可等你長大,你的脾氣秉性反而越來越像她。”
“你在說什么?我到底像誰。”
章百渾身發顫,他有預感,自己馬上就要面對自己的真實身世。
我是誰,我從何處來。
這個困擾了他十余年的問題,總該揭曉答案。
凍死鬼嘶啞的嗓音如銹了的鑼鼓般響起,眼瞼低垂,仿佛一個即將永眠的老人。
這還是葉響頭一次見到凍死鬼露出這般的表情。
似乎對他來說,回憶起這段往事,也是極為痛苦傷神的存在。
光是回想,就已經抽空了他全部精力。
“紅葉,她叫江紅葉,是我曾經在世上擁有過的唯一至親。”
肉山似的凍死鬼自嘲地笑了起來,伴隨著無奈的笑聲,他身上的肥肉也跟著顫抖起來。
“我是個閹人,自小便沒有了生育的能力。”
“所以,你不會是你體內的血,一半屬于我的胞妹紅葉。”
“而另一半,則來自于把她糟踐,將她害死的神明。”
“玄陽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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