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仙臺之上,白玉棺材之前。
此時的黑毛豬身上已找不出一處完好的皮肉,
就連那四根束著麻繩的蹄o,
都是在湯汁的澆灌下泛紅,漸漸熟了。
見著豬肉幾乎被割盡,
鏢師們方才重新坐回了位子,
嘴里咂吧著,似是意猶未盡。
這時,坐在主桌的旺老大又是站了起來,
他甩了甩遮住眼睛的肉坨,笑瞇瞇地說道。
“古人有云,美食者,色香味俱全也。
然今日我們這道活豬跑,
卻是還有著另外兩道風味,那便是聲與形。”
說罷,仙臺上的旺二姐便是一揮手中的殺豬刀,
生生剁開了那四根結實的麻繩。
麻繩斷裂,生機乍現。
黑毛豬剛一脫開束縛,
便是宛若重新煥發了生命力一般,猛地竄了起來。
它似是再度看見了生的希望,
也似是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身上早已沒了皮肉。
渾身上下都是燙熟的棕褐筋膜,
奔竄而出的黑毛豬,卻是滴血未流。
因為旺二姐的動作太快了,
每逢落刀,還沒等血溢出,
她便是將黑毛豬身上的傷口燙熟,
哪怕是宰割黑豬的仙臺上,此時也是保持著相當的整潔。
竄逃的黑毛豬面容可怖,
因為其臉上的皮肉,都是被旺二姐剮了個干凈。
它此時更像是一只奇形怪狀的血肉怪物,在大院之中亂竄起來。
然而此時的宴席四周,
已是被手持著棍棒的家丁合圍了起來。
但凡黑豬想要往院外跑出半步,
家丁們便會狠狠地照著黑豬身上猛抽一棍。
每一棍抽到黑毛豬的筋膜上,
都會引得它在原地一陣亂顫,嗷嗷直叫。
最后,黑毛豬總算是怕了,
不再向著院外跑,而是向著宴席的飯桌邊跑去。
一路跌宕間,黑毛豬甚至撞翻了幾位鏢師。
可那些被黑毛豬撞翻的鏢師卻是不以為意,
反而興高采烈地扒拉在了黑毛豬身上。
他們就像是一群無法甩開的蒼蠅,
雙手緊緊摳進黑毛豬的筋膜之中,
從它身上不斷用嘴啃下些許未被剔凈的豬肉。
一時之間,巨大的黑毛豬身上爬滿了人,
像是一只巨大的人肉肥蛆。
為了活命,黑毛豬卻是不得不繼續在院中跑動著。
如此熱鬧的場面,將整個壩壩宴的氣氛推到了高潮。
“跑啊!接著跑啊!哈哈哈!”
趴在黑豬身上的鏢師生啃著豬肉,
而坐在席間的鏢師們,
則是一邊啖著嘴中剩余不多的豬肉,一邊賣力吆喝,起哄著。
那只黑毛豬,愣是在人群中撐到只剩下一副骨頭架子,還沒有徹底咽氣。
它的嘴中嗷嗷,雙眼已被熱湯澆得泛白,卻似是有淚流出。
“夠了!鬧夠了沒!”
面對眼前這般“豬鬧”的場面,
管仲實在看不下去,怒吼出聲。
聽到管仲的怒吼,場間的鏢師們方才稍微冷靜了下來,
趴在黑豬骨架上的鏢師們,戀戀不舍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咔嚓――
見著人群散開,
旺二姐方才走到黑毛豬身旁,
她的殺豬刀利落而下,
總算是將那只黑毛豬最后一口氣斬去了。
見著葉響三人面前的碗碟中還放著片下的豬肉,旺老大招呼道。
“三位,怎么未見動筷,
是覺得旺二姐的手藝不稱心?”
“我們最近在辟谷,就不吃了。”
林生出婉拒道,雖然他盯著眼前豬肉的眼睛都直了。
但理智告訴他,這豬肉吃不得。
嘭――
一把短柄的殺豬刀直插在三人面前的紅紙桌上,刀柄都沒入桌中。
兩顆巨大的鼻洞中傳出哼唧一聲,豬臉旺二姐氣勢洶洶地站到了三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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