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個很有耐心的人,做事喜歡一心一意,釣魚也一樣,以前他從未關注過魚鉤動靜以外的地方。
但今天,坐了一會兒之后,他就開始忍不住往旁邊看了。
看了好幾眼之后,男人終于確定,旁邊這人,在打呼。
雖然那呼嚕聲很小,可在釣魚的時候睡覺,實在是……浪費位置。
男人嘴角抽搐了一下,但本著與自己無關的心態,他還是收回了視線。
直到余光里看到旁邊的釣鉤顯然被咬了,而那人還一動不動,睡得腦袋都快往后面仰過去了的樣子,男人終于忍不住咳了一聲。
“zzz……”
“咳咳!”
"zzz……"
男人忍無可忍,但發出的聲音磁性好聽,十分禮貌:“小姐?小姐?!小姐!”
“……”客人終于醒了。
一個翻身坐起,寬大的墨鏡險些從臉上掉下來。
她瞇縫著眼去看旁邊的人。
就見一個身著黑色正裝,輪廓完美到虛幻的人在對她示意:“有魚上鉤了。”
“……”
她惺忪地轉頭看向自己正在瘋狂彈動的釣竿,慢吞吞地開始收線――
男人:……
自然,以這位客人如此的慢動作,再是想要自己上鉤的魚也不會甘愿被她釣起來的,這完全就是一種羞辱。
好在客人看起來也并不喪氣,很快又重振旗鼓了。
然后,她又睡著了。
男人:……
整整三個小時,男人的釣鉤都沒動過,而旁邊那個人,卻重復著“被咬鉤、驚醒、慢吞吞收線、落空、重來、睡著”的流程。
男人:……
?
回到樓頂的時候助理與他閑聊。
“今天結束這么早,一定收獲頗豐吧?”
男人:……
墨鏡被丟到沙發上,露出一張俊美無儔卻黑如鍋底的臉。
那個不知名的,慢吞吞的,不在乎釣魚卻又執著坐在那里睡覺的女混蛋,根本不是在羞辱魚群,而是在羞辱他。
這是他開始釣魚以來,最坐如針氈的一天。
“明天你早點去給我占座。”
“是。”
游輪上的行程還有四天,男人只愿在這期間再也不要見到那個睡神了。
?
事與愿違。
夕陽燃遍前方海域的時候,他又見到了那個人。
白色防曬衣,一頭黑發凌亂散落身后,臉上依舊掛著墨鏡。
由于一身松弛又自帶傲慢的氣質,即便裝扮簡單也依舊十分吸睛的一個發光體,這會兒卻正把一個高大的男人掐在墻上,用手里的黑色表帶拍他的臉。
“你說你怎么就這么賤呢?”
這嗓音就像深夜綻開的花蕊,甜蜜卻又帶著夜露的涼意,與這畫面一起隨風送進了男人耳中。
“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像條狗一樣追在我后面要骨頭,還來偷我的表,秦悟,你賤成這樣,你爸媽知道嗎?”
她慢條斯理的聲音和著表帶打臉的啪啪聲,在這呼嘯的海風里,變成了某種足以讓人直觀感受的極致張力。
而當最后一字落下,客人突然一手抓住了男人的頭發,將他的頭整個撞向墻壁。
“我、真的、已經、很煩、你了!”
每一次停頓都是一次毫不留情的撞擊,激起的卻是男人斷斷續續的笑聲。
眼看自己的船上就要發生命案,冷眼旁觀的男人終于無法保持沉默,他快步向他們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