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一個哮喘病人一樣深深的,小心的吸氣:“我媽媽在午睡之前準備好了下午的課件,準備好了電風扇,冷泡茶,小蜜蜂,以及一系列上課需要的東西,然后她突然告訴我……任何人都有這種時候,跟腦子突然一抽抓住了某個念頭,但也只是心不在焉隨口一提那樣,她跟我說,阿璨,等將來我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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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璨,等將來我去世了,你不要在我的墓碑上寫名字。”
女人的臉淹沒在午后的日光里,連同她懶洋洋的聲音也仿佛被一起烘烤著,散發著溫暖和無限的希望:“你就在上面刻一句話。”
“你要寫――‘這里埋葬著一個為理想奮斗終生的人’。”
她說:“除此以外,什么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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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記憶越來越清晰,我漸漸記得她哈欠連天昏昏欲睡的臉,記得她不像話的拖鞋亂糟糟的頭發,還有因為寫字而染了墨水的手指,記得那些數也數不清的寫滿潦草公式和數字的紙。”
溫璨喃喃重復:“這里埋葬著一個為理想奮斗終生的人――這是她早就想好的墓志銘,最后卻沒能刻上去,我可以偷走她的骨灰轉移她的遺物重新給她立碑,但我知道我還是沒法刻上去,我永遠都沒法刻上去了,你知道嗎?我連想起這件事想起這句話都覺得羞愧,覺得痛苦,一邊覺得滑稽想大笑一邊又沒由來的想大哭,我有時候都覺得我早就瘋了,因為我想不明白,我無法接受,我都不知道到底是她自己沒能做到還是這個該死的世界該死的命運讓她沒能做到――如果這是她的命運,那么她的一生到底是什么,是個笑話嗎?就為了證明溫榮其實是個十惡不赦的壞蛋為了讓觀眾們流淚嘆息嗎?”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