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率很低,風險極大。”涂晚摸著水杯說,“那時候溫勝天還大權在握,并且精神矍鑠跟頭正值壯年的獅子似的。”
“這種事誰遇上了都不可能冷靜吧?所以就算溫璨采取了什么很極端的行動,我覺得我也能理解他。”
說完這句話后室內陷入沉默。
林心舟一抬頭對上所有人直勾勾的目光,她一陣惡寒加莫名其妙:“干嘛這么看著我?我就不能說點政治不正確的話嗎?我也是人誒!而且理解又不代表贊同……”
她撇撇嘴坐下來:“感情上我理解他,但原則是和感情無關的東西――原則應該在感情之上,當一把隨時能斬斷沖動拉住人性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笑和吊兒郎當都從她臉上褪去,桌面映出一張冷淡的臉:“無論有天大的理由,人是不能殺人的,生命權是人類的最高權力,沒有人有資格以私人的角度出發去奪取另一個人的生命,如果有人這么做了――”
她抬起頭,冰冷的眼睛映出滿室燈光,和幾人沉默的臉:“他也一定會被那份重量壓垮的――即便他殺死的那個人,站在任何人的角度來看都是那么的該死。”
“……哇哦。”曲霧面無表情地鼓掌,“說得真好,無愧你的身份。”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嘲諷我!”林心舟惡狠狠瞪她一眼,一秒就從那種狀態里出來了,接著又很快壓低聲音,“而且,就算只是站在葉空的角度上,他也還是別沖動比較好吧?畢竟……”林心舟琢磨了一下,“溫璨是葉空的初戀吧?初戀身上背負著這么沉痛的往事也就算了,要是初戀還成了殺人犯,殺的人還是自己親爹――”
林心舟哆嗦了一下,抱住自己的胳膊:“這是什么地獄開局的愛情之路啊!”
曲霧也變了變神色。
她轉頭看向那段空蕩的,只有光灑下來的樓梯,眼底浮現出擔憂的神情。
事實上,葉空并不是一整天都是這個不許人靠近的狀態的。
在早上她過來后,葉空還在樓下吃了點東西發了會兒呆,跟她說了幾句話。
雖然她不太聽得懂。
但或許,那些奇怪的話就是她焦躁的來源吧。
?
“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愛呢?”
少女攪拌著杯子里的水,攪著攪著就莫名地出了神,掛著兩個黑眼圈,對著晨光問出了這句莫名其妙的話。
曲霧自然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可葉空好像也不需要回答。
她仿佛只是在和空氣,和自己對話。
“愛一個人,到底應該以自己的感受為主,還是應該以我愛之人的感受為主呢?”
“愛一個人,到底是應該讓他去做他想做的事,還是做我自己想做的事?”
捏著勺子的手不知不覺徹底停下了。
清亮的晨光連帶著在樹梢上跳躍的小鳥一起撲進她的眼瞳,讓那雙漆黑的眼顯出一種前所未有的茫然和躊躇。
“我還以為我這個理論大師應該對實踐也信手拈來呢,沒想到實踐起來我也是個差生……”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