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不會說的。”
燈光照著老人肅殺的臉,像油燈一樣炙烤著他枯皺的面皮。
“既然我沒能死成,而醒來時一切最糟糕的事都已經發生了――發生過的已經無法挽回,但我還活著……”
他兩眼定定地盯著溫璨,想要讓他充分感受到自己的堅決和不顧一切:“我還活著一天,我就要盡我所能的保護我的兒子――也保護你。”
“哦?怎么還是保護我?”
“保護你的人格,保護你的靈魂――無論你如今有多么憤怒多么瘋狂,可你父親如果真的被判了死刑,弒父這個罪名就會永遠地刻在你的靈魂里,你不會感到痛快,也永遠無法輕松的生活。”
“……”
沉默就像絲線被拉長,粘稠的、渾濁的,腥臭的縈繞在他們身邊。
直至這根線崩斷的剎那,溫璨終于忍無可忍地笑起來。
這是爆發出來的笑。
第一聲從喉頭里迸出來時,就像一塊沉沉的石頭嘭一聲砸到地上。
隨后是放聲大笑。
他第一次笑得如此肆無忌憚到瘋狂的地步。
身體隨之顫動,近乎前俯后仰,那張清朗如畫的臉璀璨得就像太陽在畫里升起來了,但細看卻又藏著讓人不敢直視的致命的熔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