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站滿了人卻寂靜無比的醫院長廊上,瞬間響起老管家怪異的大叫:“什么?你瘋了?”
室內的病床很大,老人白發梳得整整齊齊,一張皺紋叢生卻表情凌厲的臉在燈下看起來很有壓迫感,看得出在溫璨到之前他是好好梳洗整理過一番的,但即便如此,病人在醫院也只能穿著病號服。
藍白條紋開襟式的衣服罩在身上,將他站立時本也顯得挺拔的身軀襯得枯瘦如木。
被子整整齊齊拉到腰上,他雙手交疊壓在被子上面,這個形象已經最大程度的挽回了他的虛弱和狼狽。
可溫璨卻要一個保鏢在這么多人的聽聞下掀開他的被子去看床上有沒有藏人――這是赤裸裸的羞辱,因為但凡長了眼睛的都只能從那扁平的被子上看出他很瘦,下面絕無藏人的可能。
所以,溫璨的目的就是為了羞辱他。
溫璨。
那個從小到大都優雅禮貌,比標簽還要標準的優秀的好孩子,無論什么情況下都對長輩保持基本尊重的禮儀教科書――不管是對于床上的老人還是床下的管家來說,他此時的行為大約都和眾人發現溫榮居然是個殺妻犯的沖擊力差不多。
“不行!絕對不行!你簡直是不孝……”
“好!”
一聲低喝阻斷了老管家的斥責。
老管家驚駭回頭:“老先生!”
卻見老人只是牢牢盯著溫璨,那雙眼皮下垂也依舊不掩鋒芒的眼睛,像釘子一樣釘入溫璨的眼里,似要穿透他的皮囊看到他的心。
可溫璨看起來天衣無縫。
他只是收回展開的手臂,臉上眼中都沒有泄露半點情緒,甚至還揚眉對他笑了笑,仿佛這只是個祖孫相約下午茶的輕松場合。
溫勝天一動不動盯著他。
老管家回到病房內阻止了費秘書,氣沖沖的說:“讓我來!只要你能看到能確認就行了不是嗎?!”
費秘看向溫璨,后者無可無不可地點了下頭。
可沒等老管家過去掀開被子,溫勝天自己先動手了。
雖然手指顫抖,卻盡力壓抑了情緒,動作堪稱穩重地把被子掀開來。
他還是那個穩靠在床頭的姿勢,可從被子下露出來的下半身,卻只穿著短褲,露出干瘦的半邊軀干來――這是醫院為了方便護士處理一些老人的特殊問題而準備的短褲。
看著這一幕,老管家的眼淚都快出來了,趕緊撲過去把被子給他蓋上,再轉頭瞪向溫璨:“現在夠了吧?!”
溫璨淡淡收回目光:“你們可以走了。”
他又看向溫勝天,微微一笑:“不是要聊聊嗎?我想我們的時間不算多,畢竟你有想安排的事,我也要想安排的事,對不對?”
“都出去,帶著人離開這層樓。”
溫勝天發抖的雙手重新放回被子上,沉沉命令。
費秘書對溫璨點了下頭出去了。
老管家也只能不情不愿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