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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先生最近都睡得比較晚,半夜還經常驚醒,總是需要喝水,我就習慣了在睡前去看一眼,給他倒半杯溫水放在床頭,今天也是這樣,誰知進去后,在床邊發現了落在地上的藥瓶,這時候老先生已經叫不醒了……”
說來很簡單,幾句話就結束了。
老管家雙手打顫:“我先是打給你但沒接通,然后就打給先生了,他原本正在公司開會,接到電話后立刻就趕來了醫院。”
無視了管家語氣里的責怪甚至是怨懟。
溫璨問:“醫生怎么說?”
“情況很危急,如果送來得晚一點恐怕就要……”老管家哽了一下,說不下去了,轉而道,“現在大概在洗胃。”
他看向對面曲著身體抱著頭一動不動的溫榮,老人的嗓音也顫顫巍巍的帶著無盡的嘆息:“先生還是很孝順的――我從未見過他如此失態的樣子,雖然最近他們父子倆關系緊張,見面不是吵就是冷戰,可真的出事了,先生比誰都要著急痛苦。”
溫璨靠上椅背,是一個疲憊的姿勢,向溫榮下睨的目光卻近乎輕慢和鄙夷。
“是啊。”他口吻輕柔,“他們父子之間,其實最在乎的就是彼此。”
“希望老先生能平平安安。”老管家又做了個祈禱的動作,“希望這次之后,他們能和和睦睦的,知道珍惜還在一起的每一天。”
溫璨嘴角倏地挑起微不可見的一點弧度。
他眼珠上移盯住那燈牌,閉上眼睛,略略低頭,神態虔誠地抬手在胸前劃了個十字。
“一定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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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祈禱起了作用。
燈牌終于熄滅后,打開的手術室門內,走出了腳步輕快的醫護人員。
他們摘下口罩告訴家屬手術成功,但還需要觀察二十四小時才能算徹底脫離危險。
在手術室開門瞬間便猛地站起來的溫榮,這才雙腿一軟險些坐在地上,被溫璨撐了一把才站住。
老管家感動得快要落淚,上前就想扶住他:“先生,等老先生醒過來知道您的擔心,一定會很欣慰很開心的,父子之間沒什么不能放過的事,你們以后一定要好好的啊。”
就這么被一路扶著,跟著被推出來的擔架進了監護室。
醫生攔住了他們要跟進去的腳步。
而在門口站了半晌后,呆呆的溫榮才一點一點回過神來。
低低的吸鼻子的聲音吸引了他。
他眼珠往左邊一轉,就看見了正在低頭擦眼睛的老管家。
方才如霧一般蒙在耳邊的話,終于清晰地回放了一遍。
“……等老先生醒來知道您的擔心……會很欣慰……父子之間……以后一定……好好的……”
溫榮面如鐵鑄,又被火焰從內部炙烤。
他面無表情,手跟鐵鉗一樣堪稱暴力地一根根掰開老管家的手,最后狠狠一甩。
極大的力道險些把老管家甩得摔出去。
上一秒還在感動擦淚的老人驚愕抬頭:“先生?”
“會很欣慰……父子之間……”
鐵鑄的面具一點點被烤得熔化扭曲,溫榮如同要吃人一樣緊盯著老管家,又像在透過老管家看他所代表的那個,還躺在病床上于是無法承接他怒火的那個人,他一步步逼近,面目越來越猙獰:“誰跟他父子之間?誰需要他欣慰和開心?誰又說我實在擔心他?”
“我告訴你,”他咬得牙關快出血,字一個個從齒縫間擠壓出來,碎成粉末,“我一點都不擔心他,我一點都不怕他死!!!他也絕不會為我欣慰,更不會因為我而開心!!!”
“父子?什么是父子?你告訴我這種在我股東大會前一天自殺的東西!從畜牲!和我之間會是父子嗎?!!!!啊!!!!你說啊!!!”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