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真實的你藏在哪里,她都能輕易倒映出連你自己也不知道的,最深處的樣子。
溫度越來越低了。
有人的胳膊上起了一粒一粒的雞皮疙瘩。
秦悟語調輕飄飄的,再一次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扯開嘴角道:“我是可憐蟲的話,那不正好嗎?你正應該救救我這個可憐蟲。”
“你真的想被我救嗎?”
葉空道。
秦悟不解地歪了下頭。
“如果你真的想被我救,在你十七歲的時候就應該放我走,或者在我被毆打的時候你應該出來阻止而不是站在窗外冷眼旁觀――如果是這樣,我們倒還有些別的可能,但你不會那樣做,因為比起讓別人拉你一把,你更擅長,更喜歡的,是把別人拉下去。”
“暴力、強權、破壞和摧毀,這才是你的本能。”
“在提出要跟我談談的時候,你難道不知道我不會說好聽的話,甚至極有可能會攻擊你讓你痛苦難受嗎?但你還是如此堅持,為什么?因為你也渴望了解你自己,哪怕有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可能你會在我這里聽到難聽的更讓你絕望的話,你也依舊想為了那百分之零點一的希望‘和我談談’――你大概在想,我已經走投無路,說不定就會為了逃生而說點好聽的話,就像七年前一樣。”
“聽起來還挺勵志的對不對?可勵志的部分只有那百分之零點一,而百分之九九點九的你,都是一個明知是折磨卻還是要吞下去的人。”
“你想讓我救你嗎?你連自己都不想救自己,怎么會想讓我救你?你的打算是今晚過后塵埃落定,重新把我永遠囚禁在秦家對嗎?你難道不知道這種做法會讓我從此都把殺死你當做人生目標?你知道,你知道的。”
“秦悟。”
少女的聲音冷冷的縈繞,輕煙般在夜色里漫開。
“我對你來說,不是救命的藥,是殺人的刀――你想把我留在身邊,不是為了救你自己,而是為了殺你自己。”
黑暗里每一道人影都像凝固的石像。
她的話語就這樣敲擊著夜色,敲擊著石像下的心臟。
“你無數次說過愿意死在我手里,從七年前到七年后都沒有變過――你以為你是在開玩笑嗎?你裝作是開玩笑,實際上卻也一次又一次的撞上來,連你父母都知道我真的會動手,你難道不知道?你以為你是喜歡刺激喜歡征服?不是的,你只是真的想死,而我,是被你選中的行刑人。”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