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空平靜的說:“多和我說說話吧,多和我待在一起,多和我建立聯系――你的眼睛每次都在這么說,我當然要適當的滿足你。”
“這么聽來,你很了解我?甚至能看懂我的每一個眼神?”秦悟不以為然的笑了笑,“所以我們才是天生一對嗎?連我的父母都不了解的我你卻能一眼看穿?”
“……”
葉空沉默了。
隨后她撩起眼皮直視對面在笑的男人,語調里有種奇異的憐憫:“你以為你的父母是不能了解你嗎?他們明明是不愿意,或者說懶得了解你。”
秦悟偏了下頭:“從何說起?”
葉空笑了笑:“你不知道嗎?和我下棋的那段時間,秦家的所有傭人都知道秦少爺愛上了圍棋,而在你過生日的時候,你的父母一個送了你用金子打造的棋盤,一個送了你用玉做的棋子,這兩份禮物組合成了獨一無二的奢侈品,可惜――那是一副國際象棋。”
“當時我就在宴會之外,我站在林子里遠遠看著你如常的微笑,接受這份禮物,說很喜歡,我還看到你爸拍你的肩膀,說你終于有了個無關極限運動的文靜愛好,你媽說擅長國際象棋的人都聰明,說你不愧是她的兒子――明明連莊園里的傭人閑談的時候都會提起你和我下的是圍棋,可他們卻不知道。”
“他們到底是沒聽到沒見過,還是即便聽到了,也當成耳旁風毫不在意,甚至吩咐禮物的時候也不曾追問確定呢?”
“類似的事情太多了。”葉空淡淡道,“比如你帶我去靶場練槍之前叫人通知你爸提前訂好場地,因為未成年需要成年人做保證,傭人說通知到了,然而等我們到靶場的時候發現他根本沒想起來這件事,你給他打電話,他正在跟情婦上床,抬手就把你的電話掛了。”
“比如有段時間我說心情不好,把下棋的時間改在每天下午六點半,你答應了我,并且轉頭告訴你媽讓她不要在這個時間點給你安排事情,她起初很不滿,后來拗不過你同意了,但沒有用,你下棋的時候,三次被她的電話或者派來的管家打斷,或因為公司的工作或因為各種飯局――第三次你發了大火,在我面前把手機都砸了,聽說后來跟你媽大吵一架,而她又妥協了。”
“然而,不到一周,下棋的時候管家又來找你,說太太前一天安排的家庭晚宴馬上就要開始了,正在到處找你。”
葉空的聲音就像一道中空的竹管,把夜風用不經過任何情感器官的空氣,涼涼的空空的吹進了秦悟耳中。
“你看,他們甚至都懶得聽清楚你在說什么,就更不用提了解你這個人了。”
“他們只知道你很聰明,你將來一定可以完美繼承他們的位置,做一個成功的商界大牛,至于你喜怒無常脾氣壞?他們覺得那是好事,有脾氣才能殺伐果決,至于你為什么喜怒無常為什么發脾氣?他們不關心,不在乎。”
良久的沉默后,秦悟抬頭看向她,笑了笑:“只有這些嗎?你對我的了解?難道你以為我是跟你一樣,渴求父母之愛的人?”
葉空無視了他的嘲諷。
“沒有人看見你。”
她的聲音落在空氣里,就像窗外的雪飄了進來:“即便你的‘朋友’對你小心翼翼,你的父母對你無限縱容。”
“誰都知道你喜歡黑色的時候,你的房間被涂成了白色,誰都知道你喜歡喝茶的時候,你媽媽叫人送來的永遠都是咖啡,你親手做的蛋糕被你媽吩咐保姆丟掉,死掉的金魚的墳墓被園丁挖開種了花――我記得你當時的表情。”
“你不在乎金魚,也不在乎那個墳墓,但那是我的要求,而你照做了,其實你父母或許也不是故意的,他們如果知道那是你親手弄的,一定會讓園丁繞開,可他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