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第一要務是讓她醒過來,盡量保持意識。
少女冷靜地抬手,用溫熱的指腹用力拍打女人的臉。
“醒醒,醒醒!喂!你叫什么名字?你從哪里來?再不醒你就要死掉了!”
――
喊了半天都沒有動靜,只有血滴答滴答地不知從哪里滲出來,淌過女人被玻璃割得面目全非的臉,在倒過來的車廂里匯聚成潭。
狹窄而充滿血腥味的車廂里,少女用余光瞥見了窗外遠處那個少年的影子。
如電光火石的閃現,她原本毫無起伏僅僅只想救人的心間,陡然閃過了一道無聲的霹靂。
“喂,快醒醒,再不醒你兒子就死了!”
只有三秒,少女眼睜睜看著被扇耳光都無法醒來的女人,奇跡一般地動了動睫毛――那被血糊滿、看起來狼狽又骯臟得不像話的睫毛,動起來是如此艱難,比草葉發芽鉆出泥土還要艱難百倍地震顫著,掙扎著,扇動著。
一開始只睜開一條縫隙,只一瞬便合攏了,然后又不知為了什么,幾乎是以奮進的戰斗的狀態,拼著命地完全張開來。
――
那是葉空第一次和池彎刀四目相對。
無論是十四歲的,還是二十一歲的。
尚且年少并一無所知的少女,和稍微長大卻遺忘了這場相遇的少女,重疊交錯著,于這春日的血泊里,一同完成了這場對視。
在被血糊滿的眼眶中,亮起一雙落日般的眼睛。
之所以說它像落日,是因為她的眼白完全紅了,而渾濁的瞳孔被那紅襯著,盛著著天光泛起了金色。
分明是瀕死的人,睜開眼的剎那卻好似沒有一點虛弱之色,反而滿是兇悍銳利的攻擊性。
“阿璨在哪里?!”
――雖然努力發力了,但到底還是只能聽到微弱如蚊子的聲音。
并且剛說完這句話,她就猛地嗆出一口血來,噴到少女鎖骨上,血淋淋的一片。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