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鳳在一旁氣的都要去拿菜刀了:“雜草的,我讓你們訛人!”
就在這亂成一鍋粥的時候,李衛國和孫威的身影恰好出現在人群外圍。
“怎么回事?!”李衛國聲如洪鐘,自帶一股威嚴,瞬間壓住了場上的嘈雜。
他那身警服就像一桿定海神針,讓所有目光都聚焦過來。
鬧事的一家三口也是一愣,那粗脖子男人看清來的是兩個公安,非但沒有害怕。
反而像是看到了撐腰的,立刻把棍子指向陳光陽,更大聲地告狀:“公安同志!你們來的正好!就是這個流氓!他光天化日耍流氓,摸我妹子!你們快把他抓起來!”
女子的哭訴也立刻加大音量:“公安同志!你們可得為我做主啊!就是他!叫陳光陽!他在河里對我動手動腳!”
那嫂子也跟著添油加醋:“對對對!就是他!快抓人!這種人太壞了!”
李衛國沒有馬上表態,目光冷峻地掃過叫囂的三人,又看向一臉鐵青的陳光陽。
最后落到沈知霜和眼神清澈卻帶著怒火的孩子們身上。
孫威則下意識地按緊了腰間的槍套,警惕地看著拿棍子的男人。
“光陽,弟妹,什么情況?”李衛國沉聲問道,語調平穩,但熟悉他的人知道,這是他極度克制怒氣的表現。
陳光陽深吸一口氣,用最簡單清晰的語陳述:“我們抓王八回來,路過江岔子,聽見有人呼救,發現這女同志落水沉底。
情況緊急,我下水把她從深水區托到岸邊。
剛上岸,她就說我救她時在水下故意摸了她的…隱私部位,耍流氓。她哥嫂過來后不聽解釋,不依不饒鬧到這里,開口就是訛詐賠錢,不成就揚報警抓人。事情就是這樣。”
“胡說八道!”粗脖子男人跳起來,“他就是耍流氓!我妹子看得清清楚楚!”
李衛國沒理他,銳利的目光直接釘在那女子臉上:“同志,是你喊的報警?”
女子被李衛國盯得有些發毛,強撐著點頭:“是…是我要報警!抓他!”
“好。”李衛國面無表情地點點頭,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公安特有的公事公辦的壓迫感。
“我是縣公安局副局長李衛國,這位是也是副局長孫威。你現在報的案,我們正式受理。
姓名、年齡、住址、職業!落水的具體時間、地點、落水原因!
陳光陽同志在水下對你實施猥褻行為的具體細節!
他碰觸到了你身體的哪個具體位置?
次數?持續時間?當時你的姿勢,他的動作,水流情況,光線情況?
救你上來后,你第一時間指控他了嗎?
指控的原話是什么?
在場除了你哥嫂還有其他目擊證人嗎?
一個個說清楚!一個細節都不許遺漏!
誣告陷害也是要負刑事責任的,你知道吧?”
一連串極其專業、苛刻且毫不留情面的問題,像機關槍一樣射向那女子。
李衛國聲調不高,但每個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上,帶著強大的法律威懾力。
他根本沒提“陳顧問”這個身份,直接以官方立場介入。
那女子哪見過這陣勢?派出所的片警來調解還差不多,兩個縣城來的“大官”公安,而且還是副局長。
上來就問這么刁鉆具體的問題。
她一下子就懵了,眼神慌亂,支支吾吾,剛才表演出來的委屈和虛弱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我…在水底下…黑咕隆咚的…他…他就那樣…抱著我…我…我哪知道具體…反正就是摸了…”她語無倫次,前不搭后語。
“哪樣抱著?”李衛國緊追不放,往前走了一步,目光如炬,“正面抱?還是從后面?你當時是仰面朝上還是面朝下掙扎?
他的手分別在你身體的哪個位置著力?具體是哪個部位感受到了非必要接觸?
是腰部、大腿外側、大腿內側,還是臀部?或者你說敏感部位,是胸部?請明確說明!這是重要證據!
如果無法描述清楚,我們有理由懷疑你陳述的真實性!”
他特意在“非必要接觸”、“證據”、“真實性”等詞上加重了語氣。
女子的臉唰一下變得慘白,嘴唇哆嗦著,再也說不出完整的話。
旁邊的嫂子想插嘴:“公安同志,我妹子受了驚嚇…”
“我在問當事人!無關人員閉嘴!”
李衛國猛地扭頭,眼神冷得像刀子,把那嫂子后面的話硬生生噎了回去。
他再次看向女子,聲音里帶著一絲不近人情的審判意味,“說不清楚?還是根本就沒發生過你指控的行為?落水后意識不清醒導致記憶混亂?甚至…根本就是被救后出于羞惱或其他目的,心生惡意,故意誣陷好人?”
“我沒有!我…”女子急了,哭出聲來,但這次是真的慌亂,不是做戲。
粗脖子男人見狀,也覺得不妙,但還梗著脖子硬撐:“公安同志!你們不能偏向自己人!陳光陽他…”
“誰是自己人?”李衛國打斷他,冷冷地反問,“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我們現在是在調查取證!
陳光陽同志是不是我們內部人員,跟調查他的行為是否構成犯罪沒有任何必然關聯!
相反,作為報案人,你們提供不清楚的、前后矛盾的、甚至可能是虛假的指控,我有責任,也有權力要求你們做出合理解釋,否則,我們將依法追究你們報假警、誣告陷害的法律責任!
造成嚴重后果的,可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你想清楚再說話!”
“三年?!”粗脖子男人腿一軟,手中的棍子差點掉地上。
他們本來只想仗著“男女之事說不清”來訛點錢,哪想到會撞到鐵板,而且這鐵板不僅硬,還有刑法等著他們?
李衛國那身警服和他冰冷、專業、擲地有聲的威脅,徹底摧毀了他們的心理防線。
就在這時,孫威接了個眼色,已經走到旁邊,向大龍、二虎、小雀兒以及一些圍觀的靠山屯鄉親了解了情況。
孫威快步走回李衛國身邊,低聲說了幾句,聲音不大卻剛好讓那一家三口也能模糊聽到:“衛國,問清楚了。光陽下水救人時,這女的就在深水區撲騰,基本沒露頭。
光陽從后面把她拖上來的,動作很快。”
李衛國聽完,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但那股無形的威壓更重了。
他轉頭,如同宣判一樣盯著那粗脖子男人和他的老婆:“根據我們初步了解和群眾反映,事情可能與你們陳述的有較大出入。
現在,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們,如實陳述事情經過!再敢有一句虛,或者繼續無理取鬧。
尋釁滋事,威脅他人人身安全,阻礙公務,我不介意現在就把你們都帶回縣局,關在留置室里,慢慢問!好好想!”
他特意頓了頓,看著那女子,補充了一句冰冷的話:“法醫也是可以驗傷的。如果真有你指控的那種程度的惡劣侵害,即使在水下,也可能留下痕跡。”
這句話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噗通!”那粗脖子男人心理徹底崩潰,棍子咣當一聲掉地,自己腿一軟也跪下了,滿臉鼻涕眼淚:“別!別抓我們!公安同志!我錯了!是我們錯了!是…是我妹子不懂事……
她就是被水嗆迷糊了,覺得一個大男人在水下抱著她難為情…拉不下臉…怕以后說親事不好聽…被旁人嚼舌根子…才…才鬼迷心竅…說了胡話…”
他此刻哪里還有半點囂張,完全是祈求寬恕的姿態。
那嫂子也嚇得跟著跪下,連連磕頭:“是是是!都是誤會!誤會!他妹子不是成心的!就是想遮掩一下…對對對…想遮掩一下!”
那女子更是徹底癱軟在地,捂著臉嚎啕大哭,不知道是羞的、嚇的還是悔的:“嗚嗚…是我瞎說的…是我不對…沒有摸…他是為了救我…嗚嗚嗚…公安同志求你們別抓我…”
李衛國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三人的丑態,眼神冷得能結冰。
他沉默了幾秒,整個院子死一般寂靜,只有那一家三口的抽泣聲和告饒聲。
“公然誣告他人,破壞見義勇為的社會風氣,造成惡劣影響,”李衛國緩緩開口,每一個字都像法槌敲下,“按治安條例,可以處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并處五百元以下罰款。”
粗脖子男人和嫂子嚇得魂飛魄散。
“念在你們……”李衛國頓了一下,似乎在考慮量刑,“念在你們初犯。”
他話鋒一轉,威嚴絲毫不減:“但教訓必須深刻!一,你們三人,立刻、馬上、當眾!向陳光陽同志和他的家人,真誠道歉!二,賠償陳光陽同志為救落水者所損耗的精力、名譽損失費,具體數額…”他看向陳光陽。
陳光陽冷冷地說:“我不缺錢。但他們必須記住教訓。給一百塊,算是提醒他們誣告的代價。”
“一百?!”粗脖子男人心疼得抽抽,但還是立刻點頭:“給給給!我們給!”一百塊雖然肉痛,可比拘留罰款好太多了。
“三,”李衛國繼續宣布,“道歉后,立刻離開靠山屯。我不想再在這里看到你們。
你們的行為,我們會備案。如果再有下次,或者在其他地方有類似尋釁滋事、誣告訛詐的情況,數罪并罰,你們知道后果。”
“是是是!明白明白!謝謝公安同志!謝謝陳同志寬宏大量!”粗脖子男人和他老婆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催促妹子趕緊道歉。
那女子在嫂子的攙扶下,哆哆嗦嗦地對陳光陽和沈知霜深深鞠躬,語帶哭腔:“對不起…陳同志…陳嫂子…對不起…是我混蛋…我不知好歹…謝謝您救命大恩…我再也不敢了…”她哥嫂也在一旁連聲道歉認錯。
這場鬧劇,在李衛國雷霆萬鈞的處置下,以鬧事者灰溜溜道歉賠錢走人而告終。
圍觀的靠山屯鄉親們只覺得揚眉吐氣,紛紛鼓掌叫好。
二虎更是對著那幾個人的背影扮了個鬼臉:“呸!壞蛋!活該!”
看著那家子像霜打的茄子一樣消失在村口,陳光陽緊鎖的眉頭才緩緩松開。
他脫下濕外套,沈知霜立刻遞上干衣服,大奶奶則心疼地給他擦臉。
李衛國這才收斂起剛才那副執法者的冰冷面孔,換上爽朗的笑容,使勁拍了拍陳光陽的肩膀。
“哈哈!光陽!讓你受委屈了!這幫刁民,欠收拾!不過你這手水下救人,好家伙,動作夠快啊!”
孫威也笑著上前:“就是!光陽你這不僅是藥酒做得好,功夫也不錯嘛!”
陳光陽無奈地搖搖頭:“別提了,好心差點惹身騷,你們怎么這個時候過來了?還開著警車?”
李衛國和孫威對視一眼,兩人眼中同時爆發出興奮和激動。
李衛國從孫威手里一把抓過那個厚實的牛皮紙文件袋,狠狠地拍在陳光陽胸口:“光陽兄弟!大喜!大喜啊!我們兄弟倆是專程來給你報喜的!!!”
孫威搶著說,聲音激動得拔高:“破了!破了!你上回跟我們提的那兩檔子事兒!全他媽破了!干凈利落!大案要案!!”“沒啥事兒快點走,縣里面給你準備好了慶功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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