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媳婦第二天就下奶了。
而且媳婦本身的規模就不小,之前三小只都喝的哇哇的。
如今兩個小崽子更是喝的沒有問題。
程大牛逼也委托沈知川和張小鳳帶過來了藥材,天天給沈知霜熬藥補身體。
二埋汰媳婦也懷孕了,所以沈知霜不怎么讓他來。
但是那大果子和王大拐媳婦幾乎天天都來,跟著媳婦和大奶奶,一同幫著伺候。
丈母娘有時候也帶著沈知川家的孩子一同過來幫忙做飯。
三小只這時候也開始放了寒假,一個個天天看著弟弟妹妹,眼睛都不轉動一下。
老五的小名自然叫小鶴兒了。
倒是老四的名字,在二虎的強烈要求下,叫成了四熊砸。
老四長得很大,看起來就憨憨厚厚,叫這個外號,倒也不是不行。
二虎扭腰晃腚的美著:“大龍二虎三雀四熊五鶴!”
陳光陽也終于松了一口氣。
“光陽啊,你老在家也不是個事兒,要不你替我去鎮上大棚看看,要不我總惦記是回事兒。”
媳婦看著陳光陽,嘆了一口氣說道。
這大棚的確是她的心血,自己生孩子,而王大拐那邊還得照看一下公社這邊,所以的確是有些放心不下。
陳光陽點了點頭:“都生了孩子了,還亂操心,行,我一會兒吃完飯就過去瞅瞅。”
媳婦這才點了點頭。
為了讓媳婦安心,陳光陽吃完了飯,穿上了衣服,就前往了大棚走去。
出了家門,踩著嘎吱作響的凍土路,陳光陽抄近道往屯子邊上的大棚基地走去。
天是瓦藍瓦藍的,太陽明晃晃地掛著。
可那點暖和氣兒就跟沒勁兒似的,擋不住刀子似的北風。
路邊的積雪凍得梆硬,踩上去一個白印子。
離著老遠,就瞧見蔬菜大棚那片地方熱氣騰騰的。
不是真冒煙,是人氣兒旺。
幾座長長的、覆著厚厚積雪的塑料大棚在陽光下反著光,像趴著的巨獸。
大棚旁邊的空地上更是熱鬧,停著趙小虎開的是陳光陽贏來的卡車,車屁股正對著大棚的出口。
趙小虎正從駕駛室里跳下來,嘴里呵著長長的白氣。
一邊搓著手一邊跟旁邊的人嚷嚷:“大家伙抓緊哈,這鬼天氣,晚一會兒菜都得凍瓷實嘍!”他穿著件油漬麻花的軍大衣,棉帽子耳朵撩起來,露出凍得通紅的耳朵蛋子。
幾個村民正從大棚旁邊臨時搭的、四面漏風但好歹能擋點雪花的帆布帳篷里往外抬東西。
抬出來的是一筐筐碼得整整齊齊的柳條筐。
柳條筐里是啥看不清,因為筐外面都嚴嚴實實地裹了一層厚厚的、打滿補丁的舊棉被。
用麻繩捆得結實實,像個臃腫的大包裹。
“一二!起!”
一個壯實漢子喊著號子,和另一個村民一起,吭哧吭哧地把一個裹著棉被的筐子抬起來,小心翼翼地往卡車敞開的車廂里送。
車廂板子上已經墊了厚厚的干草簾子。
陳光陽走近了些,沒急著說話,就站在旁邊看。
只見筐子放進車廂,立刻就有等在車斗里的人接手,不是急著碼放,而是又往上蒙東西。
先是一大塊透明的厚塑料布,嘩啦一聲抖開,嚴絲合縫地蓋在筐上,把整個筐子連同它下面的干草都罩在里面,邊角都掖得死死的,一點風不透。
這還沒完,塑料布上面,緊接著又蒙上一層同樣厚實的舊棉被!
最后再用粗麻繩把蒙好的棉被塑料布在筐子身上十字交叉,勒緊捆牢實。
“對,就這么整!捂嚴實嘍!一層塑料布隔潮氣,一層厚棉被保暖,這菜到鎮上供銷社,指定還是水靈靈的!”
王大拐拄著拐,一條腿不利索,但嗓門洪亮,在車旁指揮著,眼神銳利地掃過每一個環節。
這塑料布和棉被可都是循環利用。
他裹著件老羊皮襖,胡子眉毛上都結了一層白霜。
“放心吧拐叔,沈隊長定的規矩,咱都記死了!差不了!”抬筐的漢子喘著粗氣應道,臉上是凍出來的紅暈和干活的熱氣。
“嫂子這法子好使!給縣里送菜,零下二十多度,一路跑過去,菜葉都沒蔫巴!”
旁邊負責蒙塑料布、蓋棉被的村民也插話,語氣里帶著佩服。
陳光陽聽著,心里頭那點因為媳婦坐月子、自己幫不上大忙的焦躁,不知不覺就松快了不少。
他看著這熱火朝天的裝車場面,看著村民們一絲不茍地執行著媳婦定下的保溫流程,一股暖流夾雜著自豪感涌了上來。
媳婦是真行,這大棚從無到有,從種到賣,規矩立得明白,底下的人也真聽招呼。
她人雖然躺炕上了,可這攤子事,照樣轉得穩穩當當。
他這才邁步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