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這就去!”王老蔫二話不說,轉身就往樓下跑。
“小孫!”
趙強又看向值班室那個年輕民警,“想辦法打電話!市局!找李衛國李局長!還有孫威孫支隊長!
快!告訴他們,陳光陽出事了!被新來的趙金明和高德勝給扣了!人在審訊室!”
“是!趙隊!”小孫也意識到事態嚴重,撒腿就往值班室跑,去翻通訊錄。
“其他人。”
趙強目光掃過剩下的人,“都給我把嘴閉嚴實了!今晚的事,一個字不許往外傳!咱們就在這兒守著!我倒要看看,他們敢把陳顧問怎么樣!”
夜色沉沉,東風縣公安局這棟不起眼的辦公樓里,一場無聲的暗流在洶涌澎湃。
一墻之隔的審訊室內,燈光慘白。
可以說。
整個東風縣,在這一刻,都炸了廟!
審訊室的鐵門在陳光陽身后沉重地關上。
發出“哐當”一聲悶響。
隔絕了走廊里那些老兄弟們擔憂又憤怒的目光。
慘白的白熾燈管懸在頭頂,發出滋滋的電流聲。
將這間不大的屋子照得沒有一絲陰影,墻壁上的“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標語顯得格外刺眼。
空氣里彌漫著劣質煙草和陳年汗漬混合的怪味。
陳光陽熟門熟路地走到屋子中央那把孤零零的鐵椅子前。
沒等后面押送的張隊長開口,自己就大大方方地坐下了。
兩條長腿隨意地岔開,背脊挺得筆直,像一棵生了根的老松。
他抬眼,平靜地打量著對面。
審訊桌后面,居中坐著的正是白天被他一腳踹飛的高德勝副局長。
他那張原本油光水滑的胖臉此刻涂滿了紫藥水。
額頭上還貼著塊顯眼的白紗布,臉頰高高腫起,嘴角也破了皮。
嶄新的公安制服外面套了件臃腫的軍大衣,也掩蓋不住他微微佝僂著腰、時不時因內腑疼痛而齜牙咧嘴的狼狽。
他旁邊,坐著一個五十歲上下的男人,梳著整齊的二八分頭。
臉膛微黑,嘴唇很薄,法令紋深刻,眼神陰沉得像兩口深井,穿著一身同樣嶄新的公安制服,肩章上的杠星顯示著身份……
正是東風縣公安局新任局長,趙金明。
張隊長和另外兩個新面孔的公安一左一右立在門邊。
像兩個門神一樣,手按在腰間的槍套上,眼神不善地盯著陳光陽。
白天那個小公安也縮在角落里,臉上帶著一種扭曲的快意和幸災樂禍。
高德勝一見陳光陽這副平靜自若、仿佛回家串門似的架勢。
新仇舊恨瞬間沖垮了理智。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搪瓷茶缸蓋子“哐啷”亂跳。
牽動了傷處,痛得他倒吸一口涼氣,五官都擠在了一起。
“陳光陽!”
高德勝的聲音因為憤怒和疼痛而嘶啞扭曲,像破鑼刮鐵。
“你他媽還敢這么囂張?!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到了這里,是龍你得盤著,是虎你得臥著!”
陳光陽眼皮都沒抬一下,只伸出小指,慢條斯理地掏了掏耳朵,仿佛被吵到了。
“高副局長,說話就說話,拍桌子摔杯子的干啥?顯得你能耐大?有傷就老實養著,別在這咋呼,再崩了傷口多不值當。”
那語氣,平淡得像在嘮家常嗑,卻字字帶刺兒。
“你……!”
高德勝氣得渾身肥肉亂顫,指著陳光陽的手指頭哆嗦得像風中的樹葉。
半天憋出一句:“趙局!您看看!您看看他這態度!無法無天!簡直無法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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