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金明一直沒說話,只是用那雙陰沉的眼睛,像打量一件物品一樣。
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把陳光陽刮了好幾遍。
那眼神里沒有憤怒,只有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和冰涼的算計。
他緩緩端起桌上的茶杯,吹了吹浮沫,啜飲了一小口,才慢悠悠地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官威:
“陳光陽同志,”
他刻意強調了“同志”二字,帶著虛偽的客套、
“高德勝同志是組織上正式任命的東風縣公安局副局長,是國家干部。你公然在其執行公務期間,對其進行暴力毆打,手段極其惡劣,性質極其嚴重!這是什么行為?
這是公然挑釁國家法律!是暴力對抗執法機關!是破壞東風縣安定團結的大好局面!”
他頓了頓,眼神像兩把小錐子,試圖釘進陳光陽的眼睛里:“現在,給你一個機會,主動交代你的犯罪事實,深刻檢討你的錯誤,爭取組織的寬大處理。否則……”
他放下茶杯,聲音陡然轉冷,“等待你的,將是法律的嚴懲!”
“犯罪事實?”
陳光陽終于抬眼,目光平靜地迎上趙金明,“趙局長,您新來東風縣,可能不太了解情況。
我陳光陽行得正坐得直,東風縣的老少爺們兒,縣局的李衛國局長、孫威局長,還有夏紅軍縣長,都可以給我作證。高德勝同志昨天下午擅闖我家院子,不顧我媳婦動胎氣需要靜養,出不遜,惡意辱罵我和我的家人,嚴重干擾了我的家庭正常生活。
我那是正當防衛,保護家人。您要說我犯罪,那拿出證據來,沒有證據就給我扣這么大帽子,恐怕不合適吧?”
“放屁!”高德勝再次炸毛,唾沫星子噴出老遠。
“就是你打的!那么多雙眼睛看著呢!趙局,他這是狡辯!藐視領導!
我看他就是欠收拾!張隊長!給他上銬子!先關起來殺殺他的威風!”
旁邊那個白天挨了陳光陽訓斥的小公安,急于在新領導面前表現,立刻狐假虎威地跳出來。
從腰間掏出一副冰冷的手銬,“嘩啦”一聲抖開,臉上帶著諂媚和兇狠混合的表情,就要上前。
“陳光陽!站起來!把手伸出來!你他媽老實點!再敢耍橫,信不信現在就給你定個襲警的罪名!”
說著,他伸手就去抓陳光陽的胳膊。
陳光陽眼神驟然一寒!
就在那小公安的手指即將碰到陳光陽胳膊的瞬間,陳光陽動了!
他坐著沒起身,右手快如閃電般探出,精準地叼住了那小公安的手腕,大拇指如同鐵鉗般死死扣住了脈門!
“呃啊!”
小公安只覺得一股難以抗拒的巨力傳來,手腕像是被燒紅的烙鐵燙了一下。
劇痛瞬間讓他半邊身子都麻了,嘴里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整個人不由自主地就往下跪!
陳光陽的手如同磐石,紋絲不動,眼神冰冷地掃過他那張因痛苦而扭曲的臉:“襲警?就憑你,也配穿這身皮?也配在我面前提‘襲警’兩個字?
再敢拿你的爪子碰我一下,老子現在就讓你知道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襲警’!”
說完,他手腕一抖,像丟垃圾一樣。
把那小公安甩了個趔趄,踉蹌著撞在墻上,捂著劇痛的手腕,臉色煞白,疼得直抽冷氣,再不敢上前半步。
審訊室里的空氣瞬間凝固了。
張隊長和另外兩個公安臉色驟變,手猛地按緊了槍柄,如臨大敵。
趙金明的臉色也徹底陰沉下來,眼中閃過一絲驚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