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他的眼神銳利如鷹,沒有絲毫睡意,只有冰冷刺骨的寒芒在閃動。
他迅速套上棉襖棉褲,動作快得驚人。
“光陽!”沈知霜的聲音帶著驚恐的顫抖。
“別怕!沒事兒!”
陳光陽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像定海神針,“看好孩子,別出來!”
他一邊說,一邊抄起門后那根小兒臂粗、沉甸甸的棗木門栓,卻沒有立刻開門。
外面的砸門聲更急了,夾雜著叫嚷:
“陳光陽!再不開門,我們可要采取強制措施了!”
“識相點!趕緊開門接受調查!”
陳光陽深吸一口氣,壓下胸腔里翻騰的怒火。
他不能嚇著屋里的媳婦孩子。
他走到門邊,并沒有立刻抽門栓,而是隔著門板,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了外面的喧囂:
“誰?”
“東風縣公安局!奉命傳喚陳光陽!立刻開門!”
外面一個陌生的聲音吼道,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聽聲音,不是白天那個小公安。
“什么罪名?”陳光陽的聲音依舊平穩。
“少廢話!開門你就知道了!拒捕罪加一等!”另一個聲音不耐煩地催促。
陳光陽眼神更冷。
他知道,這是沖著他白天踹飛高德勝來的。
新官上任三把火,這第一把火,想燒到他陳光陽頭上立威?
他掂量了一下手里的棗木門栓,最終還是緩緩抽開了沉重的門栓。
“吱呀……”
厚重的木板門被從外面用力推開,冰冷的寒風裹挾著雪沫子猛灌進來。
門口,站著五六個穿著公安制服的人,為首一人身材高壯,面目陌生,眼神冷硬,手里攥著一紙蓋著紅戳的文書。
后面跟著的幾個,也都是一臉公事公辦的嚴肅,其中就有白天那個小公安,此刻正用一種混合著畏懼和幸災樂禍的眼神看著陳光陽。
兩輛吉普車的大燈明晃晃地照著,把陳光陽高大的身影投射在身后的墻上,拉得老長。
“陳光陽!”
為首的高壯公安亮出文書,“根據縣局領導指示,現懷疑你涉嫌暴力抗拒執法,故意傷害國家工作人員高德勝同志!跟我們回局里接受調查!”
他手一揮,“帶走!”
后面兩個年輕公安立刻上前,就想給陳光陽上手銬。
“住手!不許抓我爹!”
“壞人!放開我爹!”
二虎和大龍像兩只憤怒的小豹子,猛地從里屋沖了出來!
二虎手里竟然還攥著燒火用的鐵鉤子,小臉漲得通紅,眼睛瞪得像銅鈴,不管不顧地就要往前沖!
大龍也死死擋在陳光陽身前,小小的身體繃得緊緊的。
沈知霜摟著哭得撕心裂肺的小雀兒,掙扎著要下炕:“光陽!你們憑什么抓人?!”
“小崽子滾開!”那高壯公安眉頭一擰,伸手就要去撥拉二虎和大龍。
“誰敢動我兒子一下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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