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剛才厲寒忱的視線,低頭一看,便瞧見了自己手腕上的玉鐲。
這個玉鐲真的就像外婆口中所說的,只是一個在普通簡單不過的鐲子嗎?可如果真是這樣,為什么每個人看到它的時候都臉色大變?如果就只有時成玉那也就算了,畢竟作為一個疼愛顧顏媽媽的,她替顧顏覺得嫉妒不甘也是正常的。可是厲寒忱為什么會有這樣的反應?
顧紅情不自禁的摸了摸玉鐲,隨即感受到了指腹上的涼意。
“小叔,你們已經離婚了。這些問題就太過侵犯隱私了。”
宋時野上前一把攬住顧紅的肩頭,又扭頭笑嘻嘻的對著厲寒忱挑眉。
神情和舉止都顯得格外散漫輕佻,像一個無所事事的二世祖。可是那雙眼睛中卻有幾分犀利的光芒,和厲寒忱的視線對上在半空中,無聲地有來有回。
顧紅敏銳地嗅到了兩人之間的火藥味。
“走了。”
她瞪了宋時野一眼,將人拉著一起離開。
厲寒忱站起身還想通過問什么挽留,可是看到兩人交疊在一起的手和手腕,所以的話一下梗在喉頭,既然什么都問不出來了。
好像……他現在連挽留的資格都沒有了。
林斌看著原本還有著明顯情緒波動的自己總裁突然死水一般僵站,隨后便感覺到了他周身涌起的頹然的哀喪。
“厲總,那個鐲子是有什么講究嗎?”
他趕忙打破周遭的沉寂,妄圖將厲寒忱從悵惘中拉出來。
厲寒忱眼眸低垂,只有一點點瞳孔沒有被濃密纖長的睫毛覆蓋,漆黑一片。
良久,他抬起頭,雙眼里空茫茫一片,卻能看到一些慌亂。
“那是時家只給繼承人的傳家寶。”
顧紅如果成為了時家的繼承人,那肯定就要跟隨時家前往京城。
京城路遠,甚至依著顧紅的性子,只怕她不會再回秦城了。到時候就算他去京城想見她,連個像樣的理由都找不到了。
林斌看著厲寒忱黯然神傷的神情,也隱隱察覺到了他話后的擔憂。
“厲總,夫人暫如今對報復顧家人還有匡玉瑤的執念極深,暫時肯定還會留在秦城的。”
林斌張了張嘴,只能干巴巴的安慰。
厲寒忱眼神有了一絲波動,仿佛將他的話聽進去了。
他緊了緊手心。
對。
還有時間,他還有機會。
“我之前讓人復原一年前刪除的公司監控,現在有結果了嗎?”
厲寒忱扭頭看向林斌,剛才的黯淡散去,重新變成了那個雷厲風行,說一不二的厲總。
“專業人士說,公司的監控設備以及一些內部系統都被處理過,現在也讓專業部門在調查。至于監控,應該只需要過幾天就可以全部恢復了。”
林斌當即站直,挺好腰板,恢復了正色和嚴肅。
厲寒忱點了點頭:“盡快。”
“還有,我讓你查那個男人有結果了嗎?”
厲寒忱大步離開,一邊走一邊頭也不回的給林斌甩問題。
林斌反應了一下,這才意識到“他”指的是夫人從海城帶回來的那個外國男人:“他貌似是如今世界著名的的首席鋼琴家桑朗。”
“鋼琴家?”
厲寒忱眉頭皺起,幾乎能夾死蒼蠅。
“對,值得一提的是,這位鋼琴家的爺爺貌似與顧紅小姐的外婆有些深交。”
聽到這話,厲寒忱的腳步頓住,面前仿佛出現了一個雖然年邁但是挺拔的身影。
他眼睫顫了顫,隨后抿唇命令:“既然他來了秦城,關注他的行蹤。”
顧紅離開他,身邊的人越來越多了。
男人貼在褲邊的手攥緊,腳下如風。
林斌有些茫然,卻清晰的感受到剛才身側的人身上騰升起的怒火。
他撓了撓腦袋,趕忙跟上。
等兩人離開,天邊猶如火燒,滿是霞光。
李芳已經到了秦城第一醫院。
“顏顏,媽媽馬上就過來。”
她剛下車,便看到了旁邊一臉急色的貴婦人。
李芳艷羨的瞥了一眼就趕忙收回視線,生怕過久的關注讓那人注意到,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時成玉則快步往里走去,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身后的目光。
“誒,時成玉?”
侯英在不遠處停下車,原本緊緊盯著李芳,視線一個偏移,便落在了時成玉身上。
“她應該是去看顧顏的吧?要不要和顧紅說?”
侯英扭頭看向旁邊的方玉,征求意見。
方玉猶豫了一會兒,搖頭:“你去跟李芳,我去看看時成玉他們。等等再告訴顧紅。”
侯英當即應下。
兩人剛一下車,便各分一路。
“砰砰——”
時成玉敲了敲病房門徑直推開。
顧顏看到來人,原本虛弱蒼白的臉上扯出一個努力的笑:“媽媽,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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