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飄飄一句,讓顧長風徹底坐不住了。
他趕忙放下手機,把一切的爛攤子都甩給了時成玉:“我要馬上回一趟公司,這些事你先帶著顏顏處理。”
說罷,他頭也不回的上了自己的專車。
尾氣飄起,揚長而去,留下發懵的眾人,還有無措懵懂的時成玉。
要不是顧長峰和顧顏提醒她,她已經徹底相信了顧紅在網上的澄清聲明。
可讓她處理?
顧顏驚訝之間看了一眼僵直在原地的時成玉,不禁狠狠咬牙。
這個沒用的東西。
還是只得她扯出笑臉來,抱歉的面向一路趕來的眾人。
“真是對不起,大家。公司里面出了一些事情,父親需要緊急回去處理。”
她一邊解釋著顧長風離開的原因,余光小心的瞥了一眼厲寒忱的臉色,又忍不住暗戳戳故作為難地開口:“大家應該也聽到了一些,是姐姐……”
她咬住嘴唇:“既然姐姐不肯回來,我們也只能自認倒霉,白跑一趟,就是麻煩諸位了。”
顧顏朝著眾人深深鞠了一躬。
非常誠懇的態度,讓原本哀怨滿天的群眾的抱怨聲小了一些。
“虧得我們還幫顧紅說話,就憑借剛剛的一些表現,只怕我們是幫錯了人!”
一道憤憤不平的聲音響起,就仿佛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當即掀起一片隨著波動的浪花。
“就是,就她剛剛對長輩的那個態度,我看受委屈的另有其人吧,反倒是顧顏小姐禮貌極了,這才像大家閨秀!”
附和的人越來越多,到了最后,幾乎口徑統一,紛紛倒戈。
顧顏看著自己三兩句撥動了所有人的情緒,表面上謙遜有禮,內心卻已然在偷笑。
“諸位今天所有的路費,顧氏會一力承擔。”
她鄭重承諾,更是贏得了眾人好評。
這群人又烏泱泱的走了,厲寒忱卻沒動。
他的視線掃下,落在顧顏身上,有些茫然。
他自認還算些許了解顧顏,可總覺得她那一番話中若有似無的在引導些什么。
厲寒忱揉了揉眉心,只當是自己多想。
“寒忱哥哥,你不等等姐姐嗎?”
顧顏抬頭看他,等著他的反應。
提到顧紅,厲寒忱原本打算離開的步子又停了下來。
“顧氏出了問題,你先回去看能不能幫幫顧總。”
他瞥向顧顏。
顧顏顯然沒想到厲寒忱會這么說,一時間竟然有些沒反應過來。
“那你……”
“厲氏沒什么問題,我在這兒等她回來,你有什么要我問的?”
他微微抬起下巴,濃密的長睫毛垂下,一片陰影出現在眼窩。
顧顏看著近在咫尺的俊顏,心頭的喜悅和貪婪漾了出來。
她有些羞澀的低下臉,努力讓自己回神。
她的雙手絞著,面頰上終于浮現出為難的神情。
“姐姐現在和顧家可謂是水火不容。可是……”
顧顏嘆了口氣,眼睛里滿是受傷:“我并不希望看到他們這樣,是姐姐誤會了父母親,他們一直都很一視同仁,只是因為我自小愚笨不如姐姐,所以才對我多加照料。”
“只是……”
顧顏的面頰上倏地滑落下來一滴晶瑩剔透的眼淚。
這一滴就像是引子,連接著便是一串斷線的珠淚。
美人垂淚,梨花帶雨。
此情此景,讓人無比憐惜。
厲寒忱眉心成結。
顧顏抽噎著:“寒忱哥哥,我現在已經不奢望姐姐能接受我,但是請你轉告她,請尊重我的母親!”
她語氣堅定,就仿佛一朵迎風搖曳,但依舊挺立的峭壁小蘭花。
厲寒忱看著眼前人的模樣,心頭莫名沉重。
事態發酵到如今,就連他也有些看不清真真假假了。
他其實很清楚顧家對顧紅的態度,但也只當是對她苛刻了些,只是沒想到她是鐵了心想拉垮顧家,不光搬出了顧顏已逝的母親,竟然還會對顧氏下死手。
“嗯。”
厲寒忱煩躁地隨口應下。
顧顏小心翼翼的視線劃過,又怯生生地垂下,看起來委屈又黯然。
時成玉上前將她護住,也忍不住對著厲寒忱道:“厲總,我不知道她出獄后給你灌了什么迷魂湯,但是顧紅從小在我和她外婆身邊長大。她自小便撒謊成性,不然我怎么會對我的親生女兒不管不顧,丟給我媽去照顧?只是沒想到,她長大后,還對我的救命恩人污蔑誹謗!”
她怒氣沖沖地指責,將手機上的死亡證明調出來給厲寒忱看。
顧長風回到顧氏之后,讓助理把死亡證明發給了她。
厲寒忱也聽過一些顧家的事,對,10多年前的那場車禍有幾分印象。
護著時成玉的匡玉瑤跌下山崖,聽說連全尸都沒撈上來,在太平街放了兩天便進了火化場。
作為一個女兒,顧紅就算真想對顧家做什么,也不該拿匡玉瑤來當作突破口。
厲寒忱周身冷了些,陰沉的面色看不清楚神情。
“我會處理。”
他沉聲回應,讓林斌將兩人送了回去。
一晃夜深,顧紅一直都沒回來。
看了眼天邊濃黑的夜,厲寒忱半蹲下身子,落寞的影子投在燈下,顯得格外寂寥。
直到一雙精致的c牌羊皮小低跟出現在他的視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