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許視一笑。
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一抹微笑,落在厲寒忱眼中,卻格外的刺眼。
他莫名地煩躁。
“許視,我很忙。”
厲寒忱放下刀叉,觸碰到餐盤發出清脆的聲響。
許視瞇了瞇眼,這一次沒有再拖延,而是從公文包里面拿出稿件拍在桌面上。
這一次,他的笑意收斂:“是我的疏忽,畢竟厲總日理萬機,不同于我們這些無名小卒。”
這一番話說的陰陽怪氣,聽得顧紅眉頭直跳。
厲寒忱的臉色陰沉下去。
他起身看向顧紅:“人也看了,夫人該回家了。”
“夫人”二字被咬的極重,仿佛在宣誓主權。
這一番話語氣強硬,帶著不由分說的意味。
許視聽出一絲不對,多看了兩人幾眼。
他與兩人已經一年沒見,回憶還停留在一年前。
厲寒忱雖然除了顧紅卓越的成就并不待見她,但是也不會過多的限制她的自由。
可如今……
他將視線投向顧紅。
這兩人之間的氛圍……怎么那么奇怪?
顧紅朝他眨了眨眼睛,看向厲寒忱又恢復了平靜無波:“我不忙,厲總日理萬機,還是自己先回去吧。”
雖然顧紅的拒絕在厲寒忱意料之中,可心底莫名騰升的不安,依舊讓他緊繃。
“不行。”
他當即回絕。
“那就用上昨天你答應我的那個條件。離婚不行,連和我的朋友聚一段時間你也要阻止?”
顧紅斜睨向他,那雙眼睛里滿是對他的輕嘲。
就仿佛一直被他強制關押在籠中的雀鳥,每一個眼神都是對他的不服與唾棄。
可實際上,角色轉變,他才是籠中那個。
厲寒忱怔愣在原地。
她問他要了一個條件,這個條件無論是財產、珠寶甚至是他的心,他都不會拒絕。
可是,她竟然只是要和許視相處一會兒。
這么簡單,又這么讓他心悸。
他的目光死死盯在兩人身上。
隨后倏地一笑,周圍就仿佛冰山橫出,連帶著溫度都下降了。
“好。”
他咬牙切齒。
厲寒忱扭頭就走,甚至因為快步離去,還掀起了一道鼓風。
許視淡定地壓住被吹起的吹起的桌角。
沒了厲寒忱在此,他面對顧紅就親近許多,就仿佛一個操心小輩的哥哥:“你剛剛提到離婚,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等顧紅說話,他又擰眉繼續道:“你當初那么想嫁給他,怎么會提離婚呢?是因為一年前的事嗎?還是后面又發生了什么?”
越說到后面,許視的面容便越嚴肅,頗有種只要顧紅說出一句委屈,他便給她撐腰做主的架勢。
顧紅心頭一暖,將自己心里的想法簡單說了說。
聽到顧紅垂眸說出那句她不執著后,許視的眼神心疼又欣慰。
心疼于她因為厲寒忱受盡無妄之災和磋磨,又欣慰于她終于幡然醒悟,決定為自己而活。
“走吧,知道你吃不慣這些。”
許視倏地站起身,將她身前的牛排往旁邊一擱。
他拿起放在桌上的車鑰匙:“我在秦城的房產還沒出手,特地讓司機先將車停在了樓下。走吧,帶你去吃之前常吃的家常菜。”
聞,顧紅眼睛一亮,也跟著起身。
她在秦城孤苦無依,外婆在世時,她便最想念她。想念她溫柔撫摸她的雙手,也想念那個精致老太太親手下廚做的家常菜。
也是無意之間,她和許視聚餐時發現了一家和老太太的做出來味道極像的家常私廚店,兩人便經常趁著空閑去品嘗。
許視帶著顧紅走到樓下,兩人剛上車準備點火。
顧紅打開車窗,心情前所未有的輕松和寧靜。
只是無意間瞥到一處身影,她的眸子動了動。
原本早就離開的厲寒忱去而復返,在他身后站著的是顧顏和她口中的老師。
許視順著顧紅的視線看過去,顯然也看到了這一幕。
他當即將顧紅身側的車窗搖上。
無聲之中,車輛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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