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是蠻蠻,另一邊是孩子。
可在孩子面前,他怎能退縮?
他緩緩點頭,聲如蚊訥:“嗯。”
“好,那你替他們罰站吧。”云清婳指著墻角。
裴墨染:???
他一臉震驚。
他可是她的夫君,可是大昭的太子!
“爹爹,求你了……”
“求你了……”
承基、辭憂一邊一個抱住裴墨染的腿。
裴墨染受不住孩子的攻勢,稀里糊涂地去站了墻角。
他總感覺哪里不對,但是說不出來。
云清婳本就不覺得孩子有錯,所以她點到為止。
“花生酥做好了,去洗洗手吃糕點吧。”云清婳捏捏他們的臉蛋。
“好!”兩個小奶包破涕為笑,似乎方才的批評從未發生,又歡喜地竄進云清婳的懷里。
“娘親最好咯!”
“辭憂最喜歡娘親!”
站在墻角的裴墨染:???
那他算什么?
他代他們罰站算什么?
裴墨染像個陰濕男鬼,回過頭憂郁的盯著母子三人。
云清婳看著兩個孩子,心中感到欣慰。
跟其他人完全不同,這兩個孩子天然跟她最親。
哪怕她并未對過多花心思。
……
翌日,皇上便召裴墨染、云清婳跟承基、辭憂面圣。
御書房外,宮女、太監噤若寒蟬,面色慘白,跪了一地。
箬竹苦著臉,看到云清婳時,她發出冗長的嘆息。
“太子、太子妃請吧。”御前太監在推門的前一刻,壓低聲音說,“方才長公主跟皇后來了,說是因為皇太孫不敬的事,添油加醋說了一番。”
云清婳沉重的頷首。
一進御書房,承基、辭憂就輕車熟路地跑到上首。
“皇爺爺……”
二人爭先恐后地撲進皇上的懷里。
皇上笑著挨個將他們抱起來,眼底的喜愛顯而易見,“誒呦,幾日沒見,你們好像又長高了!”
“嘿嘿……”
云清婳主動跪下,她的聲音顫抖,“兒臣有罪,皇太孫失,是兒臣沒有教養到位,請父皇恕罪。”
皇上放下孩子,他的臉色轉冷,負手而立,“你何罪之有?承基、辭憂本就沒錯!朕的孫兒就該如此霸道、果決!這樣的脾性,才配做朕的皇太孫!”
說著,皇上露出驕傲的神色,看孩子的眼神愈發滿意了。
裴墨染跟云清婳對視,四眼迷茫。
這樣教養孩子對嗎?
他們也是第一次當父母,真的懵了。
皇上話鋒一轉,“但為了顧全大局,只能委屈太子妃了,朕會罰你禁足半月。”
“多謝父皇垂憐。”云清婳叩首。
皇上擺擺手,示意她起身。
“咳咳咳……”
一陣渾濁咳音傳來,仿佛牽連了五臟六腑。
皇上顫顫地坐下,才幾日,他便滿頭花白,他背脊佝僂得如蝦子,眼珠渾濁泛黃,癯瘦的肩膀都快撐不起龍袍。
他用帕子捂著嘴猛咳,手背上只剩一層薄薄的皮,里面青筋、骨頭根根暴起,清晰可見。
一股腥甜的鐵銹氣在空中彌漫。
看著威嚴狠厲的皇上被病痛折磨得形銷骨立,云清婳突然想到壯士暮年這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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