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浸透了帕子,裴墨染連忙端水,上前伺候他凈手。
皇上的聲音嘶啞,“演好一些,莫要露出破綻。”
“是。”裴墨染例行公事般唯唯諾諾的應聲。
臨走前,辭憂、承基依依不舍的抱著皇上的腿。
“皇爺爺,咱們下次什么時候見面啊?”承基仰著小腦袋,“您好久都沒看我啦。”
皇上的眸中似有細碎的水光輕顫,喉間驀地像被一團棉花堵住,他張了張嘴,竟發不出半點聲響。“……”
辭憂大方地從小兜里拿出一塊花生酥遞給皇上,“我四歲的時候,皇爺爺要送我好大好大的風箏,皇爺爺不許騙人。”
皇上的臉上短暫地出現了脆弱、感動,他紅了眼眶,“好。”
“拉鉤鉤。”辭憂伸出手。
皇上寵溺地伸出小拇指,跟她拉鉤,他不動聲色的用衣袍拂過眼角。
云清婳見狀,也擠出幾滴眼淚。
“太子妃,護好孩子。”皇上交代道。
云清婳福福身,“兒臣定不負圣上囑托。”
……
離開御書房后,裴墨染發出冗長的嘆息。
云清婳握住他的手,“夫君在擔心父皇?”
“我是在心疼孩子。”裴墨染壓低聲音,“我怕將來父皇不在了,承基跟辭憂會傷心。”
她一愣,她望著裴墨染,忽然覺得狗男人難得說了句好話。
“蠻蠻,相信我,你今日所受的委屈,蘇家欠你的,我必會讓他們加倍奉還!”裴墨染信誓旦旦的說。
她頷首,“我相信夫君,半個月而已,很快就會過去。”
他看著她的臉,欲又止,“蠻蠻,我……”
“嗯?”云清婳的杏眼閃爍,晶亮的看著他。
裴墨染的心房一顫,他搖搖頭,“沒什么,禁足后,你要好好保重身子。”
云清婳還來不及疑惑,皇后跟裴玉珠就迎面走來。
二人步履生風,裴玉珠似笑非笑,臉上的情緒卻如同霧里看花,讓人捉摸不透。
皇后的臉上透著不加掩飾的譏誚,顯然是專程前來耀武揚威的。
裴墨染立即讓王顯將孩子送去上書房。
他不想孩子跟皇后接觸。
“見過母后、長公主。”云清婳垂眸,懨懨的福身。
皇后見云清婳眼圈泛紅,眼皮紅腫,心想她方才定被皇上訓斥哭了。
她心底涌起一陣酣暢淋漓的快意,唇角微勾,輕嗤道:“云清婳,你竟也有落得這般田地的時候?當真是天道輪回,報應不爽!”
“……”云清婳把頭壓得更低了。
裴墨染將云清婳護在身后,他冷著臉道:“母后非要落井下石嗎?”
皇后恨鐵不成鋼地剜了他一眼,“落井下石又如何?云家欠蘇家的這輩子都換不清,她不過是禁足,不足抵消本宮傷痛的萬一!”
“蠻蠻,我們走!”裴墨染扶著云清婳。
皇后扯出一抹笑,她故意拔高聲音,“長公主,讓您見笑了,墨染實在不成器,被一個女人迷了心智。承基口出狂,其刁蠻暴戾可見一斑,皇太孫若能更換就好了。”
盡管知道皇后不會得逞。
可云清婳的心還是咯噔一響。
裴墨染明顯感到她的身子僵硬了一聲,他輕拍她的肩膀,“別怕,不會的。”
“皇后娘娘說笑了,皇太孫哪是說換就換的?太子妃是京城第一貴女,我覺得不錯。”裴玉珠瞇著眼,笑吟吟盯著云清婳的背影。
皇后心頭像被箍住,一絲難以掩飾的緊張悄然爬上眉梢。
倘若長公主倒戈云家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