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長信殿,裴墨染還在處理政務。
他聽見云清婳的腳步聲,連忙將一個四四方方的機密盒鎖住。
裴墨染朝她走來,抓住她的手,“手怎么這么涼?要不要生點火?”
“都四月了。”她使勁搖頭。
“夫君方才好像心情不錯?”
裴墨染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他不愿跟女人討論政事。
蠻蠻不該問的。
但他不愿為了這么點小事影響他們之間的感情。
裴墨染不咸不淡道:“前幾個月西北旱災,顆粒無收,餓殍遍地,好在最近都解決了。”
“恭喜夫君。”她抬起小臉,笑吟吟地說。
裴墨染的眼神暗淡,轉移話頭,“去沐浴吧。”
云清婳垂下眼睫,遮住了眸底的嘲意。
瞧!
她不過是問了一句政事,裴墨染便不高興了。
狗男人的愛,可真不值錢啊。
“我還想請夫君幫一個忙。”云清婳看向飛霜。
飛霜將一雙暗藍色皂靴呈上。
“這算什么幫忙?見外了。”裴墨染努力壓制著嘴角上揚的弧度,可上揚的眼角出賣了他的心情。
云清婳去往梳妝臺,卸去發髻上的釵環。
裴墨染接過皂靴,徑自在紫檀木凳上坐下,他愛不釋手地摩挲絲滑的緞面,上面還繡了一匹馬。
“為何繡了馬?”裴墨染凝眉不解。
他覺得這么問不妥,又改口道:“挺好,我就喜歡馬。”
飛霜咬著下唇,使勁掐著大腿才沒笑出聲。
裴墨染看了鞋底,臉上的笑凝固住了,他又放在腳邊比了比,“蠻蠻,靴子是不是做小了點?”
云清婳的唇角勾起一抹嘲弄,她對鏡卸掉耳墜子,“不小啊,我特意做長了一指寬。”
裴墨染的神情古怪,“嗯,也行吧。”
他勉強也能穿。
不就是有點擠腳?
這可是蠻蠻的一番好意!
明天就穿去北鎮撫司,讓那群副將好好看看!
飛霜眼睜睜地看著裴墨染自己哄好了自己,不禁有點心疼他了。
“夫君,明日您路過戶部,能不能托人把靴子送去給二哥?”云清婳道。
啪——
靴子掉到了地上。
“什么?”他的聲音猛地拔高。
云清婳知道他聽清楚了,“二哥生辰快到了,這是我送他的生辰禮物。”
裴墨染猜測云家二公子屬馬。
他又尷尬又惱火,現在看著這雙靴子就來氣,“你派人送去相府不就好了?”
“我怕大哥看見了吃醋啊。”她說著,推門去了浴室。
裴墨染感覺一記重拳打在了棉花上,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
她就怕云家大公子吃醋,不怕他吃醋?
云清婳心中酣暢無比,她就是要狗男人吃癟!
若是事事都順著他的心意,他會不珍惜她的。
畢竟男人就是賤啊。
……
睡前,云清婳正欲上榻,便看見床榻下很刻意地擺了一雙邊緣被磨破的皂靴。
她嗤笑了一聲,裴墨染的小心思,真是幼稚到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