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可以走了吧?”大島正直摁住傷口上方,開口問道。
“嗯,你走吧。”
陳守蠻指了指遠方,甚至還主動退后了三步。
就這三步,卻讓大島正直臉上露出了強烈不甘!
他腦子雖然不那么好用,但并不是真傻。
在確定陳守蠻是大夏人之后,他就知道今天只能活一個,不是陳守蠻就是他。
左腿的傷雖然嚴重,但還沒有到完全不能反擊的程度。
大島正直原本打算先通過配合來麻痹陳守蠻,最后關頭哄騙陳守蠻靠近,他再暴起殺人!
腿腳不方便追擊敵人,就讓敵人自己靠過來,大島正直還是有點腦子的。
只可惜陳守蠻從一開始就沒放松過警惕,也沒有想過要讓大島正直活著離開!
至于說殺人的方式,陳守蠻從不覺得需要什么儀式感,怎么方便怎么來,怎么省力怎么來。
如果真要公平決斗,他肯定也能解決大島正直,但搞不好會受傷,至少也會消耗很多力氣。
而用復合弩,也就是動動手指的事情。
通過大島正直,也驗證了近距離復合弩對修煉武道之人的殺傷力。
至少在有心算無心的前提下,強武者境界是躲不開的。
真武者不好說。
應該有一定概率能避開,甚至是格擋。
陳守蠻見過蔣然出手,極限狀態下應該不會比弩矢慢多少。
夠了。
真武者又不是大白菜,隨隨便便都能碰到。
靖海衛滿打滿算五千人,蔣然這種武道境界的,應該不會超過五十個。
這還是武道修煉者眾多的邊防衛所。
“嘣!”
弦響。
已經全神戒備的大島正直也僅僅只是避開了四分之一個身位,最終弩矢還是穿透了他的胸膛。
沒有正中心臟,但鋒利的箭簇在從肋骨縫隙中穿過時,依舊將右肺劃的稀爛,前胸后背兩個傷口里噗噗地冒血。
大島正直一張嘴,鮮血就涌了出來,以至于將他想要說的話,變成了一連串的血泡。
看得出他很不甘。
不過陳守蠻無動于衷,他安靜地等待大島正直咽氣。
猛烈的頭疼如期而至,好在有準備的情況下,陳守蠻不至于像之前那樣狼狽。
黃豆大小的汗水沿著皮膚淌下,很快就把他變成像剛從水里撈起來似的。
大島正直是貨真價實的劍客,強武者境界。或許是因為被陳守蠻偷襲而死,帶給陳守蠻的意識沖擊不僅猛烈,而且竟然讓陳守蠻看到了三個清晰的畫面。
一個應該大島正直小時候,在種滿櫻花樹的山坡上練武。
通過大島正直的視角,可以看到周圍還有很多年齡大小不一的孩子。
第二個畫面,大島正直應該是站在已經駛出港口的船上,眺望岸邊山頭上的一處村落,正在熊熊燃燒的村落。從那些建筑物的樣式來看,應該還是在倭國本土。
最后一個畫面,是個女人。
身穿倭國傳統裝束,妝容淡雅,年輕,五官精致且帶著一股子英氣。
關鍵是這個畫面里陳守蠻竟然聽到了聲音,那女人分明是在表揚和鼓勵大島正直。而大島正直則是一口一個家主的稱呼那女人。
大島家族的家主,竟然是個年輕漂亮的女人?
倒是有些稀罕了。
倭國人在“繼承”方面確實比夏國人更古板些,但即便是命中注定要成為接班人的,同樣不能拒絕來自下位者的挑戰。
不論男女。
所以但凡是倭國的武裝勢力,領袖理論上就應該是勢力中武道境界或者是實際戰斗力最強者——至少是之一。
否則就算是有人支持,也很難坐穩首領的位置。
如此年輕的女人,就能讓整個大島家族臣服,那至少得是個劍豪啊。
“陳守蠻!”
“陳小旗!”
......
賈陽終于帶著人找過來了。
“百戶大人,這邊......”
雙方匯合,陳守蠻一面感受著意識能對身體的沖刷,一面跟賈陽說話。
“其實這家伙不說,我們也知道是誰干的了。”
賈陽的臉色有些難看。
平玉村好幾個地方都發現了倭寇專門留下的字跡。
“什么......沖我來的?”
聽完賈陽的講述,陳守蠻感覺一股怒氣直沖天靈蓋!
同時又有種強烈的內疚!
昌山村攻防戰,吉村啟太攻打百戶所營戶,因為陳守蠻的突然出現,功虧一簣不說,大船損失了六七艘,人手也折損不少。
尤其是后來知道昌山村那邊也是因為陳守蠻落敗,吉村啟太對陳守蠻的恨意,傾盡東海之水都洗刷不盡!
通過夏軍內線知道陳守蠻升官后,吉村啟太終于克制不住恨意,決定通過殘忍的屠村行徑,來給陳守蠻潑上臟水!
你不是英雄么,那就讓夏國朝廷看看,因為你這個英雄,要死多少平民百姓!
在平玉村宗祠里吉村啟太甚至明目張膽地要求靖海衛把陳守蠻交出來,否則三天后他們將會繼續屠殺第二個村落!
“這群矮騾子,真該死!”賈陽拍了拍陳守蠻肩膀,低聲道:“不要擔心,咱們不會接受那些威脅......”
“百戶大人......”
若陳守蠻只是這個世界的人,或許是可以接受賈陽的勸解。可上一世的人生經歷,讓他無法接受平民百姓因他而死,尤其是被倭寇如此殘忍的屠殺!
“咱們就不能主動一次,去海上清剿吉村家族的老巢?”
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夏國東部幾千里的海岸線,如果只是被動防御,多少兵馬都不夠!
只有主動出擊,將倭人殺哭,殺疼,甚至是殺光,才能一勞永逸!
“不是不想......”面對陳守蠻的質問,賈陽長長嘆息。
曾經夏國也有過震懾四海的水軍,據說那時候百丈大艦都有數十艘,威加海內四夷臣服......
可現在的夏國,連一支真正能出海打仗的水軍都沒有!
大海可不是陸地,
普通士兵到了海上別說戰斗,恐怕連站穩都難。
“大海茫茫,我們這些人即便有船,出了海不過是無頭蒼蠅,或許一場大風大雨就能將我們徹底葬送,朝廷是不會同意的。”賈陽嘆息道。
“大人,是不是只要能在海上辨別方向,就可以出海了?”陳守蠻不死心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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