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嬤嬤愣了一愣,自謝氏去后,可真是體會出人情冷暖了。
往年傅明華生日,謝家總會送來賀禮,今年倒也送了,但因為‘謝氏’之死,謝家送禮來的人擱了東西便走。
長樂侯府的人更別說,去年人來人往,傅其弦屋里妾室庶女跟那過江之鯽,總削尖了腦袋想往傅明華屋里鉆的。
今年可倒好,冷冷清清的,白氏等人仿佛像是忘了傅明華生日。
她自己倒是不在意,江嬤嬤卻是心中氣恨難平。
聽到傅明紗前來,江嬤嬤臉色微沉:“她來做甚?”
‘謝氏’去世之后,傅明紗這樣一個慣會察觀色的姑娘便漸漸跟傅明華疏遠了,不像以前三天兩頭的總來了。
聽到江嬤嬤問話,傅明華將筷子一擱,小廚房里的人都知道她的胃口,煮的湯餅份量并不多,倒是湯汁鮮美,令她一連喝了好幾口。
讓傅明紗在外候著,她擦了嘴又漱了口,才讓傅明紗進來。
“大姐姐。”傅明紗看了傅明華一眼,細聲細氣的喚了一句。
傅明紗抬頭打量了傅明華一眼,心中是有些吃驚的。
如今傅府上下的人,都知道傅侯爺與白氏是厭棄了傅明華的,白氏甚至有時連她前去請安也都是推脫不見的,顯然對她極為不喜。
傅明紗本以為她逢此大變,本該小心謹慎,沉默寡語才對。
卻沒想到抬頭望去,仿佛如同這些年來每一次她來傅明華屋中一般。
她好似絲毫沒受嫡母‘謝氏’之死,以及侯府長輩對她不喜的影響一般,依然是當初端莊華貴,矜持冷淡的模樣。
沒有她想像中一般郁郁寡歡,愁眉不展的樣子。傅明紗看得發呆,喚了她一聲甚至張不開嘴。
倒是傅明華微微一笑:“五妹妹來有什么事?”
就是這種神情與語氣,跟當初一模一樣,依舊是那副令人高攀不起的樣子。
傅明紗攥緊了手里的帕子,回過神來便笑:
“中元節眼見沒有幾日,祖母說,今年要帶我們前去白馬寺上香。”她咬了咬嘴唇,抬了頭看了傅明華一
眼:“我是想來求大姐姐借我一塊料子。”
傅明紗小聲的說完,便忐忑不安的等著傅明華的決定。
她心里清楚得很,如今她已經虛十歲了,眼見沒幾個月便是臘月,翻了年就是虛十一歲。她是庶女,在侯府又不得寵,若是不為自己打算一些,恐怕沒有哪個是會惦記她的。
平日她連見白氏的機會都沒有,更別提出門了。
難得白氏肯帶庶女前去白馬寺上香,她得好好為自己打算一二。
少女的心思傅明華也是猜得出來的,她點了點頭,看了一旁的碧藍一眼:“帶五娘子去選匹料子。”
傅明紗臉上露出雀躍之色,只是很快的這絲歡喜又被她忍了下去。她乖巧的道了謝,跟著碧藍下去選料子。
江嬤嬤冷冷望著傅明紗的背影,眼中露出鄙夷之色。
人道小娘養的,無甚教養禮儀,傅明紗倒當真是如此。
雖說年紀還小,但俗話說得好,三歲看到老,有些心機,但憑傅府,也教不出什么出色的姑娘了。
連傅明霞都是那樣的德性,更別提庶出的女兒了。
江嬤嬤心里雖瞧不起傅明紗,但嘴里卻不愿說她好歹:“中元節到了,娘子也該準備一番才是。”
大唐信佛,自太祖時期便不停修葺寺廟道觀,并將七月十五定為中元節,并在這一日舉行盂蘭盆法會,熱鬧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