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謝氏自己想不通上吊,倒使傅侯爺大發雷霆,將傅其弦鞭打了一通,現在還躺在床上起不來。
自己眼前只得這么一個寶貝兒子,險些去了半條命,他被謝氏害得這樣慘,自己此時還要受崔氏的冤枉氣。
想到此處,白氏冷冷望了傅明華一眼。她不敢跟崔氏爭辯,卻心里將這筆仇記到了傅明華身上。
“道聽徒說,哪能當真?”
白氏勉強一笑,崔氏卻道:“哦?莫非明華身旁的丫環說的,也都是假的了?”
崔氏這話一說出口,傅明華眼神一冷,白氏卻將帕子捏緊了,說不出話來。
她不出聲了,崔氏卻并沒有就此罷休:“為了外頭養的客女,他竟沖嫡妻大吵大鬧的。”崔氏眼中全是鄙夷之色,“大唐令有,以客女賤婢為妾,徒一年。不知貴府怎么教導子孫的,這樣荒唐的事兒也干得出來。”
這一刻崔氏的語氣神態,讓白氏感覺比受了她一耳光還要難堪。
照理來說,崔氏是謝氏的長嫂,自己比她還要長了一輩,可在她面前卻被訓得比孫子還要不如。
白氏深呼了一口氣,一方帕子都要被她扯斷了。
今日之恥,待到他日謝家走后,被她查清是哪個嚼舌根的敢在謝家人面前亂說,她非要了這賤婢的命不可!
陪了一天笑臉,謝、傅兩家對于‘謝氏’尸骨去向還沒有商議清楚,謝利鎮領著妻子回了洛陽謝府,白氏將人送走,前一刻還笑容滿面,下一刻看傅明華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似的。
“家丑不外揚,三歲小兒都懂得,我想你們心里也該清楚。”
謝家人還沒走,白氏此時哪怕再氣,也只得陰陽怪氣說了兩句,才讓傅明華回去了。
傅家人的態度今日完全展現出來了,江嬤嬤有些擔憂:
“娘子,恐怕此后日子難過。”傅明華今年虛十歲,她的生辰在六月初九,眼見差不了兩天了。
若謝氏肯多加忍耐一段時間,使她訂下親事之后再死,那該多好?
可偏偏謝氏卻忍
耐不得,如今‘她’倒一死了之,可等到三年守孝之后,傅明華都該虛十三了。
沒有母親扶持,今日見謝家人態度也是冷淡。
只是對‘謝氏’尸身爭個不停,對傅明華往后該如何安排卻只字不提,顯然是靠不住。
如此一來傅家又記恨,謝家也不管,她的親事該怎么辦?
江嬤嬤咬著牙,想了想:“大爺有嫡子,如今已經十三了……”
雖說謝利鎮的嫡長子如今尚未定下親事,謝家人也極有可能會為他娶年紀相仿的陰麗淑為妻。
可如今事情尚未定下,一切都應該有更改可能的。
傅明華坐在書桌前,搖了搖頭:“若是大舅與大舅母有此意,這一回進洛陽之時,恐怕大表哥便應該隨同前來了。”
說到底,她就是個棄子,謝家又怎么還會將她捧起來,使傅家能夠利用?
“倒是沒想到……”傅明華眼睛瞇了起來,她倒是沒想到崔氏會說是自己身側的丫環說了‘謝氏’之死的緣由。
如此一來,白氏定會算計記恨上自己。她想起了夢里的‘碧云’逃出傅家,要前往江洲報信兒,卻遭傅府差人以逃奴的名義抓住。
她身邊四個丫頭都非傅府的人,傅家對其無計可施,便只有以傅明華的名義,將碧云送到官府。
那時的‘傅明華’處于孤立無援的處境,只能任由傅家搓圓捏扁,‘碧云’最后被活活打死,尸體都沒人替她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