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玄舟微微一怔,那些斥責的話堵在了喉頭,一時失語。
他不太喜歡女子哭哭啼啼的。
哭泣代表委屈難過,但戰場上流離失所的那些人,哪個不委屈,哪個不難過?
所以容玄舟向來覺得,為了那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小事流眼淚,裴驚絮過于矯揉造作了些。
白疏桐不一樣。
她在那戰場上見證了無數的死亡與流血,但她從來都不會向旁人哭訴什么。
就如同在石縫中破土的小草一般,堅韌有力。
可她又哭了起來,眼眶含淚,眼尾緋紅一片。
其實她哭起來也很好看,那身素白的衣裳,襯得她更加美艷嬌軟。
容玄舟微微擰眉,別過頭去:“別耍脾氣了,快過來一起用早膳!”
裴驚絮微微咬唇,站在原地沒動。
容玄舟見狀,輕嘆了口氣。
他起身緩步走到她的身邊,朝她伸出一只手去:“過來。”
裴驚絮微微挑眉,眼中閃過一抹訝異。
——是當真有些不解了。
她記得前世,她用盡了辦法,也不曾在與白疏桐的“角逐”中,贏得容玄舟的一個眼神。
今日這是怎么了?
容玄舟轉性了?
她在愣神思索。
一旁的容玄舟見狀,以為她是受寵若驚,唇角勾起一個弧度,一只手環住裴驚絮的腰身,將她從長廊上抱了下來。
容玄舟常年習武,臂膀孔武有力,抱起裴驚絮十分輕松。
一旁的白疏桐見狀,微微蹙眉,眼中閃過一抹冷意。
被容玄舟突如其來的抱腰嚇了一跳,裴驚絮輕呼一聲,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院門外的男人。
將她從長廊抱下,容玄舟放下她,臉色別扭又冷沉:“疏桐照顧兩個孩子已經不容易了,你懂事一些。”
裴驚絮垂眸,什么也沒說。
容玄舟見狀,又要去牽她的手。
門外,是江晦急急出聲:“二公子!”
那只欲牽她的手收回,容玄舟循聲望去,就見不知何時,容諫雪一襲大紅官袍,站在了院門外。
神情冷定,深色的眸落在了她剛被他抱起的腰間。
裴驚絮的腰身纖細,男人一只手便能掐住,好像稍稍用力,便能將她的骨頭折斷一般。
眉眼冷淡,只掃了她一眼,便移開了視線。
“大哥,你怎么這么早就來了?”
看到容諫雪,容玄舟笑著上前,將容諫雪迎進了院子。
容諫雪沒說話,掃了一眼梧桐樹下,正帶著兩個孩童用膳的白疏桐。
神情淡冷:“你與白氏一同用膳,于禮不合。”
容玄舟聞,不太在意地笑笑:“戰場上沒那么多規矩,從前跟她一起吃飯,習慣了。”
容諫雪神色漠然,冷肅的視線落在仍是笑著的容玄舟身上。
目光落下,容玄舟收斂了笑意。
“戰場是戰場,京城是京城,”容諫雪語氣淡漠平靜,“既然回來了,便要守規矩。”
容玄舟聳了聳肩膀,嘟囔道:“哥,我怎么感覺這次回京,你好像對我怨氣很重的樣子……”
容諫雪并未應他,冷聲道:“隨我進宮。”
說到正事,容玄舟也正經了幾分:“好。”
他雖不太理解兄長為何一定要讓他同陛下請罪,他感覺是有些小題大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