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傳來不達深處的癢意。
結痂時的傷口,搔癢難耐。
他不欲去理會那抹青綠的小衣。
微微闔眼,容諫雪漂亮的眉頭下壓。
閉上眼睛,便莫名又想起了昨夜那些荒誕的夢。
容諫雪素來理智,夢境與現實,他分得清楚。
就像他清楚地知道,現實中,她從不會上他的腰身,求著邀他歡愉。
——她摯愛她的夫君。
想到這里,容諫雪睜開眼睛,睡意全無。
江晦稟報說,她這幾日被要求宿在了客房。
他說,二公子斥責二娘子,不要凈想著那檔子事!
——她很期待與容玄舟同房。
容諫雪眸光沉寂,陰沉的眸與夜色融為一體。
傷口發酸發脹,連帶著他的意識也不太清明。
枕邊的茉莉香傳來,容諫雪薄唇抿成了一條線。
其實發脹的不僅是傷口。
容諫雪仍是不想在意,強迫著自已的思緒回籠,想些別的什么。
可似乎不管想到什么,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她那張臉上。
腕骨上的佛珠捻動,指腹微微泛白。
他最近誦經太頻繁了。
往日有什么燥意,清心咒默念兩遍,便也過去了。
——她不行。
她只會讓他更加煩躁。
她總在說自已很愛很愛容玄舟。
可愛是什么,容諫雪不懂。
也不相信。
他只覺得喉頭郁結,煩躁難耐。
那縷若有似無的癢牽動著他。
不知過了多久。
終于,容諫雪微微闔眼,眉頭皺起,還是拿起了枕間的那團布料。
后背有傷,他躺著其實并不舒服。
一只手臂撐著床榻,容諫雪撐在了床榻之上。
衣服在他的身下。
如同將她壓在身下一般。
這個認知,讓容諫雪手臂上的青筋凸顯。
比上次要劇烈,毫無章法。
容諫雪不愿去想為什么一定是她的。
為什么偏偏壓不下那點點情緒。
為什么只能用她的衣服才可以。
——他只想盡快解決掉他那點荒誕不經的情緒。
可偏偏他垂頭,又看到了料子上的那兩只鴛鴦。
比翼雙飛,親密嬉水。
所以,若是如今這件小衣不在他的身下,此時她或許正穿著它,與容玄舟同床共枕,春宵一刻,對么?
一想到這個可能,容諫雪眼尾猩紅,眸光陰沉得像是能滴出血來。
礙眼。
布料覆上,將他包裹。
冷冽的茉莉香侵占著他的氣息,從腰腹緩緩向上蔓延。
后背上的傷口被他劇烈的動作扯動,容諫雪聞到了傷口撕裂的血腥氣息。
但他并未理會那些。
耳邊的佛陀勸他迷途知返,早悟蘭因。
他迷失在了那片開滿佛蓮的三千佛塔之中。
池水蔓延,上涌,逐漸將他吞沒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