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驚絮微微一怔,看向容諫雪的神情閃過幾分茫然。
“啊?”
她扯了扯嘴角,微微歪頭。
壽宴的規模極大,長長的宴席從燈火通明處一直延伸到小島沿岸,前來為官家祝壽之人絡繹不絕。
因著許多家眷都是跟著自家夫君或父親來的,官家又向來主張男女同席,是以此次宴席,男女并未分席而坐。
女眷跟隨著朝臣的席位,坐在了他們身旁的位置。
裴驚絮自然而然便是坐在了容諫雪身邊。
陛下還未到,眾朝臣互相攀談交流著,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不少相熟的女眷湊在一起,笑晏晏,議論著最近京城最時興的料子,最漂亮的首飾。
華燈高懸,映照著裴驚絮的眉眼。
容諫雪沒有說話,一雙冷色的眉眼靜靜凝望著她。
波瀾不驚,似乎就連燈火也不能映入她的眉眼。
像是才反應過來男人的意思,裴驚絮微微咬唇,輕聲道:“夫君他品級不比夫兄。”
容諫雪微微頷首,道了一聲:“確實。”
說著,他轉過身去,抿了一口手邊的酒盞。
裴驚絮:“……”
一時無話。
裴驚絮看著男人放下的酒杯,轉而看向自已的八仙桌。
——她的桌子上沒有酒壺。
似乎是猜到了裴驚絮在想什么,容諫雪肅聲:“你酒量不好,給你換成了花茶。”
裴驚絮聞,佯裝不滿地皺了皺眉頭:“夫兄喝酒,卻讓阿絮喝茶,好自私的父母官!”
容諫雪聞,輕笑一聲:“裴驚絮,升堂可不是這樣升的。”
裴驚絮撇撇嘴,也沒再說什么。
容諫雪側目,看了她一眼,終究是開口:“宮宴明槍暗箭眾多,保持清醒才能應付得來。”
“若當真想喝,回東院后隨你喝。”
裴驚絮微微挑眉,裝作不服:“可夫兄自已也喝了,就不怕喝醉?”
容諫雪笑笑:“我不會喝醉。”
“看來是本宮來晚了,諸位大人見諒啊!”
遠處,一道溫潤的聲音傳來。
裴驚絮微微蹙眉,轉頭看去,只見沈千帆一襲明黃長袍,朝著容諫雪的方向走來。
臣子賓客見狀,紛紛跪地拜見:“見過太子殿下,殿下千歲千千歲——”
沈千帆笑得溫和:“諸位平身,今日是父皇壽宴,大家自便就好,不必在意本宮!”
自安置了難民后,沈千帆的名聲可謂是水漲船高,越來越好。
朝堂上下皆是贊嘆這位太子仁心善念,妥善安置流民,還順帶解決了長安城糧價瘋漲的問題。
如今朝堂之上,支持太子的黨派如魚得水,滿面春風。
沈千帆神采奕奕,光彩照人。
他行至容諫雪身邊,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禮:“學生見過少傅大人。”
自上次沈千帆“利用”裴驚絮,找回難民后,兩人便沒再見過了。
此時沈千帆好似無事發生一般,仍舊對這位少傅大人恭敬有禮,溫雅柔和。
容諫雪又抿了口酒,微微頷首:“殿下不必多禮。”
沈千帆這才起身,視線落在了一旁,裴驚絮的身上。
裴驚絮微微躬身:“妾身見過太子殿下。”
沈千帆笑意溫和:“二娘子能接了帖子,參加父皇壽宴,本宮很是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