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上捏著一盞酒杯,酒水晃動,他稍稍傾身,歪著頭笑著看她。
有些近了。
還不等裴驚絮說什么,一旁的容諫雪沉聲:“殿下,酒水灑在她身上了。”
沈千帆聞,勾唇笑笑,向后幾步,與裴驚絮拉開了距離。
“二娘子,好好享受今晚的宴席,說不定會令你終身難忘的。”
意味不明的一句話,說完之后,沈千帆轉身離開,坐去了自已的座位。
看著沈千帆離開的背影,裴驚絮微微瞇眼,眼中閃過一抹冷意。
宴席上,似乎有臣子三三兩兩地湊在一起,議論起來。
“哎哎哎!你們聽說了嗎?三皇子殿下前幾日回京了!”
“這件事整個京城都傳遍了,還有誰不知道!”
“三皇子殿下此次回京,就是為了來參加陛下壽宴的,怎的如今還沒見到人?”
“說的是啊,這太子殿下都來了,三皇子殿下還未當場,是不是不太合適啊……”
“……”
“本王來遲了!諸位大人別來無恙!”
來了。
裴驚絮微微攥緊了手上的茶杯。
聽到聲音,眾人皆是循聲望去。
只見三皇子沈淮塵一襲黑金長袍,風度翩翩,眉眼帶笑。
比起太子沈千帆,三皇子沈淮塵的年紀小些,看上去更加爽朗溫和。
寬大的衣袖遮住了男人的指骨,裴驚絮的角度,并不能看真切。
直到眾人拜見后起身,沈淮塵先是走到沈千帆身邊,勾了勾唇:“二哥,別來無恙。”
沈千帆彎了彎眉眼:“好久不見了,三弟。”
暗流涌動。
沈淮塵初入京城,就給了沈千帆一個下馬威,只不過那都是暗處的事,明面上,兩人皆是一副兄友弟恭的神情。
跟沈千帆敘過舊,沈淮塵轉而來到容諫雪身邊,朝著容諫雪微微欠身拱手:“見過少傅大人。”
拱手時,裴驚絮看到了他左手戴了手套,彎曲手指時,左手的小指與無名指似乎總是慢上半拍。
“噗通噗通——”裴驚絮的心跳加快,臉色略略有些蒼白。
沈淮塵年少時曾跟著沈千帆一同與容諫雪授課,所以,也當得起他的一聲拜見。
容諫雪點了點頭,神情沒什么變化:“許久不見,三皇子殿下成長了許多。”
沈淮塵微微挑眉,像是才發現一旁的裴驚絮,微微勾唇:“想必這位就是裴二娘子了吧?本王略有耳聞,幸會。”
好像兩人只是初次見面一般。
裴驚絮不動聲色地收斂的情緒,朝著男人欠身行禮。
又針鋒相對地聊了幾句,沈淮塵便也入了座位。
裴驚絮瞇了瞇眼,緊了緊沈淮塵那只戴了黑色手套的左手,直到他重新落座,寬大的衣袖重新遮掩了他的指骨。
“怎么了?”容諫雪淡淡開口。
裴驚絮轉換了神色,一臉疑惑:“夫兄,這如今還是夏末,這位三皇子殿下怎么戴了手套呀?”
容諫雪看了一眼沈淮塵的方向,語氣平靜:“據傳,三皇子殿下及冠時,他去往封地的路上得了怪病,自此左手僵硬麻痹,不能動彈。”
“三皇子認為不雅觀,便差人特制了這副手套,有助恢復。”
裴驚絮心中暗笑。
撒謊。
分明是他左手的無名指與小指消失了!
——被她用菜刀砍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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